她朝他这边看了看,照样还是跪着。许多难听的臭骂挂在本丘克的唇边,真想痛骂她一顿。他跑到她跟前,使劲把她按在地上。
“卡住啦!”她浑身颤抖着,对本丘克耳语说。
本丘克在检查枪的毛病。一颗子弹从头顶上飞过。
本丘克把枪修理好,就射击起来。使那些刚才大模大样地攻上来的阿列克谢耶夫的部队不得不卧倒,四下寻觅着掩蔽物,向后爬去。
安娜眼看着一颗子弹打中了阵地上的一个年纪轻轻的伙伴。他挣扎了半天,呻吟着,最后用两只叉开的胳膊支撑着,抬起一点身子,哼了一声,呼出了最后一口气,脸朝下,扎在地上。本丘克从旁看着安娜。从姑娘睁圆的大眼睛里透出恐怖。
敌人包抄左翼,迫使瓦格纳的散兵线后撤。在纳希切万郊区的街道上留下了两具瓦格纳志愿军的死体。
直到从远处打出第一批炮弹以后,退却才停了下来。
“成散兵线!跟着我前进!”一位瓦格纳军官喊道。
猛烈的炮弹的爆炸声使安娜捂上了耳朵。她蹲了下去,炮弹从头顶呼啸而过。
阵阵的射击声僻僻啪啪地响着,炮弹的爆炸声越来越密了。
一颗毁灭性的大炮弹在退却的敌人散兵线中间爆炸。爆炸的褐色烟柱把敌人抛向四面八方,烟尘从弹坑上空纷纷落下,消散。安娜扔掉望远镜,惊叫一声,用肮脏的手巴掌捂住燃烧着恐怖的红的眼睛,——她在望远镜里看到了近在咫尺的爆炸旋风和人的死亡。一阵痛苦的痉挛塞住了她的喉咙。
“怎么啦?”本丘克把身子伏到她跟前,大声问。
她咬紧牙关,睁大的眼睛变得昏暗了。
“我受不了。”
“勇敢一点!安娜,听见吗?你听见了吗?这样可不行!不——行!”威严的喊声不断地在刺着她的耳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