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热情的似乎有些过分的刘丽刘博士,林貌张了张嘴,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话说,他是不是犯了个什么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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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理完政事堂连篇累牍的琐务之后,杜如晦与长孙无忌终于抽出空闲,漏夜拜访了房府。

他们与房玄龄相识既久,交情又好,上门也无需通报;径直穿堂入室,见到了刚刚睡醒,正在静室独坐的房相公。

出乎意料,房玄龄散发盘坐榻上,神色从容镇定之至,并无下人传说的什么惊惶、梦魇。但长孙无忌仔细端详片刻,却不由暗暗起了嘀咕——房相公镇定倒是镇定,可平和淡然之中,又俨然是某种义无反顾、心意已定的决然,隐隐竟——竟有某种千万人吾往矣的风骨?!

……怎么说呢?当初他们为当天天子谋划着在玄武门诛杀李建成、李元吉时,房玄龄也不过就是这么个表情了。

所以,堂堂军国重相、皇帝心腹,又怎么会骤然露出这种视死如归的神色呢?难道还真有什么他们所未能察觉的惊天大事不成?

两位宰相心存疑虑,但仍然与房公见礼,询问近况。

“托圣上洪福,老臣自是一切都好。”房玄龄平静道:“本就无甚大恙,劳烦二位拨冗探视,老朽自惭不已。”

眼见相公吐字清晰,音色朗然,杜如晦长孙无忌也放下心来,只是依旧仔细叮嘱:

“相公还是要多多将息,为国珍摄才是。政事堂诸多要务,须臾也离不得相公呢。”

特意点出政事堂,既表示对房玄龄宰相职权的绝对尊重;也表达同僚们拳拳的真心——您老赶紧歇息好,继续来肝吧。

房玄龄点头感谢两位的好意,却又不觉出声感叹:

“什么‘为国珍摄’,不过是感激圣上厚恩,不能不尽犬马驽钝之力罢了……哎,天恩浩荡莫可比拟,只要能报答至尊于万一,别说区区一点劳苦,就是舍下那无谓的脸面、矜持,又算得了什么呢?”

杜如晦、长孙无忌:…………

虽然臣子颂圣的确是本分应当,只是怎么颂着颂着,还牵扯到什么“脸面”、“矜持”了呢?

难道,难道还真有谁逼迫您老出卖尊严,出卖脸面,出卖矜持么?

——谁这么变态呐?

两位重臣面面相觑,一头雾水,大概穷尽他们所有的想象,也猜不出房相公意中之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