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好吧!”虎斑猫勃然而起,咬着牙开口:“让他们把事情办仔细一些,不要这么引人注目!这样,到时候我们可以发一篇文件,声称组织并不掌握相关的情况,还需要近一步的了解……此外,如果需要什么额外的援助,最好借大唐的路子,走民用物资抵押借贷的程序,绕开战争问题,免得扯皮——我的权限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林貌欣然收回目光,对着红拂点头:

“看来,两位都没有什么意见。” 。总之,在寥寥几句会谈后,三方都取得了自己满意的成果。红拂很高兴,大手子很高兴,李先生——李先生嘛,对于被逼迫的事情还有一点介怀,但想到对方要出征东瀛,立刻也变得高兴了。

很高兴的两人两猫乘上了飞剑,疾驰入暴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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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风雨兼程,来回寻觅,在李二陛下的指点下,他们兜了好几个圈子,终于降落在唐军主帅的帐外。红拂独自驾剑光离开,林貌则以幻术招来了某位亲近的侍卫,命他送去皇命钦差的令牌,而后屏退闲人,与李药师相见于狭小的密室之中。

李靖倒也隐约听过皇帝陛下服用仙丹后游历现代的奇事,但显然没有深入了解游历的过程。正因如此,当他亲眼目睹裹着狼皮褥子与棉花耳套的狸花猫堂堂登场时,眼神难免就有些微妙起来。

身为社稷老臣,李药师相当之识趣的保持了沉默,只是拱手行礼,躬问圣安,保持了应有的得体与从容。甚至在林貌转告皇帝的尴尬处境时,都能神色不变,淡定自如,尽显高手的风范。

他亲自动手,替至尊发送了至关紧要的报文,向长安通知情况。留守的重臣反应也极快,不过一刻钟便送来了回复——皇帝昏睡不过一日,京中的局势还算平稳,他们也委托了专家紧急送信给驻留于现代的长孙皇后,并秘密请来了楼观道的高功道士,打算举行招魂仪式,呼唤皇帝流离在外的魂魄。

仪式生效还需时日,在此之前,似乎不便让身体虚弱的狸花猫做长途跋涉。双方商议数次,还是要不能决断,要看长安的局势,再做定论。

在等候房、杜、长孙几位的意见时,皇帝与李药师简单谈了谈吐蕃前线的战局。短短十余日之内,前线战场还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吐蕃的守军依然在隔三岔五的导弹袭击中晕头转向、不能自己,完全无力组织有效的防御。而唐军先锋部队深入敌后,略无阻碍,轻松的仿佛武装行军。推进的速度仅仅只取决于交通环境。

“但近日以来,吐蕃军中的情形似乎有所变化了。”李药师道:“十几日之前,我派出的小股精锐常常能包抄仓皇逃窜的吐蕃主力,擒获恐慌中毫无防备的敌酋。但近日以来,虽然前线仍有斩获,活捉到的吐蕃将领却是越来越少了。”

在场的两人两猫之中,除了见识尚少的林貌之外,剩下的大多都有军政一线工作的经验,能迅速从蛛丝马迹中窥见端倪。裹在狼皮小被子里的狸花猫抖了抖他的胡须,若有所思:

“这么说来,吐蕃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能在溃败中迅速逃逸,摆脱追兵,说明吐蕃一方的将领还拥有基本的威望与组织能力,可以在乱局中掌控亲军精锐,不至于真沦落到兵败如山倒的地步。而这一点尚未磨灭的组织度,便是吐蕃尚能顽强抵御的星星之火,支撑整个国体的心气。只要这点心气没有消蚀,东山再起也不是什么难事。

皇帝陛下显然很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叹了口气:

“彼有人焉,未可图也。吐蕃还不到亡国的时候啊!”

这话有点长他人志气,但委实也是实情。以史实而论,吐蕃此时天时地利两方凑巧,正处于青藏高原千余年来最难得的一段兴盛光景,赫赫扬扬蓬勃向上,其心气意志,都在巅峰之时。若没有外力干涉,即使强盛如贞观、开元的大唐,也未必真能在川藏一带完全压制住凯歌猛进的吐蕃帝国;更不必说安史之乱、国力大颓的中原了——要知道,大唐声名赫赫的“国都六陷”,可就有吐蕃的一份功劳呢。

这样恢弘绵延的强权帝国,本来只能在漫长的对峙中逐渐消磨。能消灭它的与其说是外力,倒不如说是内外矛盾长久累积的形势,即所谓“天时”——“时来天地皆同力”,李二陛下再如何雄才伟略,也要静候时机。

但现代世界的力量却比一切天时都更加狂猛暴烈,这些从天而降的导弹在数十日之内硬生生打断了一个蓬勃上升帝国的脊梁,展示出了某种蛮横不讲理的强势——天时也是可以强行创造的,虽然创造的方式令人瞠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