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将军并未多言,依旧专注于手中锤石的工作。姜玉燕目睹往日名闻遐迩的英雄,此刻憔悴苍老的模样,额头滴下的汗珠如细水般潺流。
那位昔日驰骋疆场的大军,面色如蜡,两眼失神,身着破败衣衫,骨瘦如柴如同被命运抽干了精神和力量。脸庞不再洋溢生色,替代而来的只是疲惫与绝望。
姜玉燕走近老将军,轻轻说了些话:"老大人,你是我的父亲啊……"
这话宛如晴朗夏日中的一声惊雷,令韩成仁猛地抬首,扔掉了手中的大锤。
他惊讶地凝视姜玉燕,“叔,记着你这个女儿没!”
姜玉燕没有再讲下去,他觉得,老人已经明白了几分。
“儿郎,快来拜见伯母。”韩成仁扶起了姜玉燕,领着她的脚步朝他的营房走去。
所谓的监狱其实更像是开采石头的作业区。犯人们无处避险,牢门亦未锁上,除非四周被高山环绕。这里是被绝壁环抱的地方,即便无人监控,也无法逃脱。这座监狱露天建造于山石工厂之中,简陋破旧的房舍分散于其中,工人们往往在正午前后就尽量减少外出活动。
此时正值午后,看守的狱卒也因热意不情愿外出,只盯着门口却无人回应。泪水悄悄划过了他的眼眶。
经过一阵平静之后,将军缓缓收起了情绪,擦拭眼角残留的眼泪。
他诉说起来:"闺女呐,当年老朽驻守边塞,只等了一纸圣旨召回宫廷。上位者说老夫年迈且长期在外,实在不忍心让他孤独终老于异乡。
那时候我还未达退休的年龄,但无奈皇家指令。只得携着妻子家人回到了帝京。然而回来还没几天,我就失去官爵、兵权。
"后来却有人在家里检举揭发我和蒙古人往来,指控我会阴谋策划起兵反叛,
这样糊里糊涂地,便被判为死罪,皇上下令考虑老夫戎马半生,为国效力,功勋显赫,遂流放于此。
可怜那我女儿,没几天我和妻小离京,我女儿就被贬入冷宫。"
说完后,年老的将军抱着头捶着,泪水纵横。
看到此幕,姜玉燕也同样擦拭着手帕上的泪痕问道:
“老将军,您当年最亲近的人是?”
“当年,我对通政使梁正德大人感情颇深。
"老将军,让我想想当年,这通政使梁大人是不是设了个圈套陷害您?"
韩成仁眉头锁紧,陷入了回忆。
“这丫头这么提醒了一把,我果然想起了某些往事。”
“那时候我在书房读书,突然有天,梁大人来访,把我叫到了大客厅,但他偏偏要去书房。”
“说想要瞧瞧我一直收藏的画集,梁大人向来对字画很有研究,所以我没觉得有何可疑之处,将他带到了书房中。”
“我们聊了一会儿文笔字画的事儿,午时已过,他这才告辞回了他的府邸。”
“过了第二日,我进了牢房,在书房里发现了一些叛乱的字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