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那范汝为居然敢动手打我,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要告诉大哥,让大哥派官兵来捉拿范家叔侄,砍了他们的头,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葛立闲愤愤不平地向葛天海告状。
原本以为父亲会为自己打抱不平,但怎料堂上坐着的葛天海闻言出言怒斥:“我不是说叫你不要多事吗?你怎么又跑去招惹那范汝为?”
“爹,我这不是气不过嘛?我葛家家大业大,他范家叔侄凭什么不愿意将范小婉嫁给我。再说了,我能看上她范小婉,是他范家半辈子修来的福气。”
葛天海闻言,也没想再多说什么,只是说道:“这件事暂且放下,你不可再去招惹范家叔侄。”
“爹,难道这事就这么算了?我受不了这样的气。”葛立闲愤愤不平。
“受不了也得受。”葛天海没好气地说道,“如今这大灾之年,加上北方战事吃紧,叶贼也不知道会不会借机作乱。这样的天下局势,盗贼四起,灾民暴动。我葛家在这麻沙镇不求别的,只为过得舒坦就行。如今麻沙镇没有灾民,便是最好的情况,你又何必惹事?”
“可是……”葛立闲还想说什么,但话没说完,就被葛天海打断。
“没什么可是。”葛天海一脸狠厉,继续说道,“这事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但也不是现在算,等灾年过了,民众怨气消散一些,我们再与范家叔侄算这笔账。”
葛立闲闻言,心中虽然还是气不过,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的必要。
葛家,早就是葛天海说了算。
夜晚。
范家木屋内。
范小婉已经去睡,一盏油灯的照亮下,范家叔侄俩日常数钱。
“叔父,今日葛立闲上门挑事,我动手打了他。”
范汝为说着,范积中微微一愣,然后问道:“葛家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我们贩卖私盐的事?”
“嗯。”范汝为点头回答,依旧在认真着铜钱。
贩卖私盐被麻沙镇所有人知道的事,叔侄二人都有意料,所以此时听闻这件事,范积中也不怎么惊讶。
范积中甚至可以推测能让范汝为冲动出手打人,是因为范小婉。
“应该没事,葛天海应该不敢随便断麻沙镇这么多人的活路。”
“我也是这样觉得的。”范汝为说着,又补充道,“但是……葛立威做了建阳县尉。”
闻言,范积中没了之前的平静,有些讶然地看向了还在认真数钱的范汝为:“真的?”
“应该是真的。”范汝为回答,“这是个什么世道,有钱就能买官,叔父,依我看啊,这大宋朝迟早要亡。”
这样的话,放在平常的日子,平常的人口中都不会随便乱讲,但范家叔侄贩卖私盐已经是死罪,亡命之徒说出这样的话也没什么稀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