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应潮坐在椅子上,等待韩卓的召见,但周围却没有哪个仆人、丫鬟靠近,甚至连奉茶的人都没有。
生活在宅门里的仆从最是有眼色,知道二爷的心腹韩福不待见这书生,又怎么会有不开眼的人过来呢?
不过,这种情景落在张应潮眼中,却是种侮辱,不由心头火起,脸色慢慢涨红。
这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旁传来——
“张生,过来吧,二爷正唤你呢。”声到人至,就见韩福从里间走出,看了张应潮一眼,眉头微微一皱,“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这声招呼,像是在训斥家丁奴仆。
张应潮登时就怒发冲冠,从椅子上站起身,三步两步走到韩福面前,冷冷的看着对方!
噔噔噔!
韩福一时之间,竟被张应潮的气势镇住,连退了几步之后,才定下神来,恼羞成怒的道:“你要做什么?难道想在韩府闹事?胆子不小!”
“你一奴才,如何敢代表韩府?不过是狗仗人势!”张应潮留下这么一句,一甩衣袖,大步流星的去见韩卓了。
只是他的眼中却是充满了悲愤、无奈和凄凉。
“反了!反了!”韩福却是面色陡变,被一句“狗仗人势”给气得不轻,他更注意到周围仆从、丫鬟的目光,有种下不来台的感觉。
“我倒要看看,你这没有半点学识的东西,怎么在二爷面前威风!等你再被斥责,少不得要吃番苦头!”
话落,他也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但没走几步,一缕清风从天上落下,掠过韩福身旁,让他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左右看了看,却没有发现什么。
而那缕蕴含着浓郁文思之气的清风,已经一路婉转,追上了迈步而行的张应潮,顺着七窍融入其身。
随后,张应潮身子一颤。
………………
同一时间。
在东都的几家客栈中,蜷曲着的一名名儒生同时一颤。
在东都的几条街巷中,几名失魂落魄的男子抬起头来,面露惊喜。
在东都外的几间破庙里,几名骨瘦如柴的书生亦齐齐一震,随后嚎啕大哭。
在东都境外,亦有不少心灰意冷的儒生被一阵清风裹住,接着精气神直接变化,不复先前的消沉。
……
类似的事情,在这一刻,于多处上演。
一个个儒生的气运,本随着文思的离去,发生了偏转,甚至有的干脆就行将消散,但在这一刻,文思归来,重新镇压,让他们的气运沉淀下来。
而且,失而复得的喜悦,更是对心灵的一次洗涤,让众儒生生出感慨,心境蜕变。
这种蜕变,顺着因果联系,逆转而去,传入了邱言的生魂。
这些因果的缠绕,却没有拉扯邱言的生魂,反而好似投入火焰的干柴一样,在魂中消散,并激起魂内变化,连缠绕在身的抱负因果,都崩解了一小部分,随后,停滞许久的生魂漩涡,竟是急速转动起来。
那些个儒生此刻的情形,也映射在邱言心中,让他看到了人情冷暖、世事变,不由叹息一声。
而后,生魂成漩,爆发出强劲的吸摄之力,四座书架第一时间就被摄了进去,紧接着,邱言的肩头三火也摇曳起来,最后都飞了出去,融入其中。
旋!旋!旋!
整个生魂旋转、收缩,最后竟是凝成一点!
这一点中绽放光辉!
下一刻,光芒返回肉身躯壳。
顿时,邱言浑身震颤,血肉沸腾,生机、劲力、灵气在全身各处翻滚,分出丝丝缕缕,朝着那一点光芒汇聚过去!
那点光芒连同全身,释放出一点火焰。
心火显形!
心火周围,光影扭曲,渐渐构建出一点轮廓,似乎是个篆字。
很快,篆字清晰,一个“知”字随之而出,居于魂中,坐镇一方,邱言顿感心中多了点东西,踏实、厚实,知道是自身气运被心火镇压住了。
而后,气运、篆字交缠起来,福禄寿三火亦从心火中飞了出来,这诸多事物交织在一起,越发清晰、凝实。
邱言意识到了时机到来,便顺势抬手,掐了个印诀。
“神魂,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