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话语,她一字不漏的听在耳中,起先还未反应过来,但很快记起,姬筝让自己去找的那人,不就是名为邱言么?
只是,有一点徐苒却是想不明白,今夜明明是文枝桢大显身手,周围的人也都做出众星捧月的模样,去恭维文枝桢,为何自己身旁的这几人,却会突然提起那个邱言,尤其是祁九联,其言语中的意思,分明是在捧邱言、贬文枝桢,这如何能让她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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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的,徐苒就为文枝桢打抱不平起来:“那邱言这么厉害,怎么连文会都不来?难道不知道这是难得的机会?能得到诸多院主的指点,能和其他人交流所学,还能聆听文公子的大作?”说着说着,她想起姬筝,便收声不语,但脸上不服气的表情,却是没有半点收敛。
其实,不只是徐苒,在文枝桢走过来之后,还有不少对他推崇备至的书生、儒生、举子,也都跟了过来,一样听到了祁九联、庞倩茹和文枝桢的对话,也都觉得祁九联言过其实了。
“你口中的那个邱言,莫非就是前阵子在东都和贺书长论过一番的那人,辩才了得,但未必有真才实学。”
“哦?我也听过这个名字,说是受小陈先生青睐,能被小陈先生看重,想必不会是浪得虚名,只是听说其人没有拜入书院,大概是那种苦读之人,只知穷经皓首。”
“这倒不是,我从剑南过来,这邱言乃是剑南解元,除了学问不错,书法造诣亦是惊人,那远宁张老爷得其墨宝,甚为珍惜,轻易不肯示人,我曾有幸见过一次,当真不凡,就算比之文公子今日的两幅作品,亦不逞多让……”
……
众人这般议论着,开始的时候不少人尚是义愤填膺,可是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竟是将一个学问高深、书法惊人、辩才无双的人物描绘出来,气氛渐渐怪异。
“照这么说,这个邱言也不是个普通人物,他今日怎么没来文会?”
祁九联在一旁听着有趣,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看着一脸尴尬和不忿的徐苒,道:“怎么样?若是还有不服,也不要现在去找邱言,省的影响他备考,等科举之时,谁更胜一筹,一目了然。”
“就算这个邱言厉害,和你有什么关系?”徐苒皱眉,忍不住讽刺一句,“你不还是输给了文公子?”
祁九联立刻涨的满脸通红,注意到周围人的目光,感到有些难以下台,最后只能道:“邱言曾教过我一些心得,让我好生温习,若是这次科举,邱言凌驾其上,日后我研习他的心得,未必就赢不了文枝桢!”
徐苒眉头蹙起,正要再说,却有个温润如玉的声音从旁传来——
“你们对这个邱言了解不浅,能否与我等说一说?”
几人循声看去,入目的却是那几位院主,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为首的是名四十多岁的儒雅男子。
兴京与东都一样,都是大瑞荟萃之地,遍布书院,也有大儒坐镇,有圣贤堂传承,只不过这些书院位于国都,和朝中势力有诸多牵连,为避免牵扯,但凡能称得上大儒的人,轻易不会担任院主。
所以,出现在这里的院主,并无文道惊人之辈,但多数都是凝聚了文心的人杰,代表着兴京文坛的风向,他们这般询问邱言的事情,登时就让有心人在意起来。
不过,不等祁九联等人细说,人群中忽然传来几声惊呼——
“张老相国!”
却是有人突然注意到,阁楼的楼梯处,正有人搀扶这一名老者缓缓走上来,那老人形容枯槁,但双眸炯炯,不是那宰执张链又是何人?
“原来传闻是真的,真有宰执过来评判品文!”
下一刻,在场书生都激动起来,也有心思活络的,看到张链之后,联想起其他事情。
“会试在即,宰执众臣轻易不会和考生、举子接触,除非主持会试的主考人选定下来了……”
在众人的各异心思中,那张链缓缓开口——
“这邱言的事情,也说给老夫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