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念头,主体或许已经老死、衰亡,但对天地、神只、超凡的敬畏,还是令那逝往之念寄托出来一点,融入大势,聚少成多。
每个生灵身死之后,都只留下微不足道的一点,可当这一点跨越千年万年的时间,从这万里河山、无边海洋各处汇聚过来,就是非常可怖的大海!
孟府别院,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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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人死之后,寄托出来的念头,无意识的散落在平行于现世的虚空中,竟然如此庞大,平时都被各条龙脉制约,若非今日要在其中丢落人道大石,激起波澜,我亦无法发现,足见这死后一点念与人道的密切联系!”
邱言立于庭中,眼观天象。
那声雷霆之后,他就注意到自身的气运急速波动,整个王朝的气运,隐隐有了流动的迹象,仿佛正酝酿着什么,但又随时可能衰退,若不刻意寻找,很难发现,但邱言有意为之,自然是第一时间就有感应。
“和死后一点念聚集的海洋比起来,周饶洲断莲谷内,被封神灵几千年来累积的法职民愿,根本算不了什么,单看那法职民愿,好似海洋,可和这东华虚空中的死后念比起来,只能算是池塘!”
感受着虚空中传来的阵阵波浪,邱言的念头越发清晰。
“不过,那片池塘,对于神灵身而言却堪称雄厚,但能否一口气吞下,还要看这次人文神道能引起多大涟漪,能借到多少东华的人道之力。”
想着想着,他转身回屋,行走间,脚下石板嘎吱作响,赫然是在承受着重压!
“人道大势如海,人道变革为石,是泥石入海,还是水落石出,皆看能否顺势而为,我因插手,人道生出反噬。眼下不比从前,我身上的修为、念中的秩序,都已初具规模,不再是单纯的依附人道,而是隐隐可以干涉人道前行的路标了,已然要面对人道变迁的压力了……”
邱言当年赶考北上之时,沿途拿出了不少东西,有些甚至超出了这个部洲的人道层次,却没有引起多大波澜,就是他的位格在那时还很低,对人道海洋的变化没有太大影响。
现在,他不只念合几道秩序,本身位格与龙气相合,最近的草原一行,更卷入天下大势,这一切令他的一举一动,对东华人道都有深刻影响,一个不小心,甚至会让人道有巨大转变,无论好坏,都已触及到了天地法规的边缘。
如此一来,自是要受到无形压制。
这股压制,从前还很隐晦,可经过一日讲学,他借知行之道的壳子,触及神道、人道的融合,如此一来,立刻成了虚空人道的焦点。
虽然眼下部洲中还未有人注意到这点,可天地间自发的抑制力却不会放过,在他讲学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迹象,降临其身,加以压制,一直持续到现在。
如此一来,邱言只能运用另外一种方法,曲线而行,给听讲儒生一定启发,引导他们促进事情的发展,最终再引出自己的干涉,由他将外来概念拿出来。
这也是他讲述草原分治的原因所在,因人处位,因势利导。
噼啪!
回到屋中,石板铺就的地面传出碎裂之声,却是块石板被他踩碎了。
看着脚下碎片,邱言眯起了眼睛。
“血肉身,到底是如这地板一般,排列起来、覆盖大地,还是被击得粉碎,就看明日的试探了,若能把握住其中的度,行事也就有了标准。”
………………
第二日,华舍早早起来,这一夜他睡得并不安稳,连那梦中都纠结着该怎么向邱言请教。
简单收拾之后,告别了妹妹,但华舍并未前往孟家别院,而是先去刻书馆点卯,把油墨调好,跟着告了假,工头也知道他的情况,笑呵呵的应下。
接着,华舍顾不得擦洗,就马不停蹄的离去,只在路上简单的摸了把脸,等到了别院,讲学已经开始了。
邱言还是坐于阶上,但这次说的不是见闻了,有了昨日铺垫,今日他直接拿出典籍,开始用知行之道拆解其中深意,有了之前的事情,没人会觉得他没有这个资格了,但随着讲学的继续,还是有疑问诞生。
好在,再讲了一会,邱言便摆摆手,让在场众人将疑惑说出。
这下子,立时引起众人兴致,而华舍却畏畏缩缩的,难以鼓足勇气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