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其实是井龙王在分散风险的举动,说是看中了邱言,将龙宫的未来加持其上,却只让自己一人负责,就和龙宫无形中有了一层阻碍,万一有什么变故,牺牲了自己,也就能保全整个龙宫。
“不过,有风险的事,才是值得做的事情,失败固然下场不妙,可一旦成功,收益也不会小,何况,真正可怕的,并非是风险,而是连冒风险的机会都没有,既然父王给了我这次机会,就说明对我是有指望的,那个位置……”
带着这样的想法,敖外心神陡然一震,接着龙魂疾飞,落回身躯,立刻就有种大梦初醒之感!
………………
同一时间,在承旨司司衙的后房,邱言伸了个懒腰,缓缓从躺椅上起身,左右一看,地上寒气已消,再往窗外一看,天色早已暗下来了。
“井龙王透露了这许多信息,不可能不付出一点代价,他做出这些,又轻易让我回来,除了兴京龙气护持的缘故之外,还有放长线钓大鱼的打算,这样也好,正好相互利用,互惠互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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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他能知晓这些隐秘,大概不是透过东华神道,这东华神道我虽接触不多,但有着剑南神道的经验,多少能推而广之,那天庭神道的神灵,并不知晓这些,就算有所涉猎,也是一鳞半爪,更不可能轻易透露出来,所以,这井龙王消息的来源,也十分值得推敲,是不是和龙族隐秘有关,若是有机会,还要从敖玲那边探探口风。”
“最后,冥土之外的说法,也算是让我开了眼界,理清了思路中的些许疑惑,也许可以整理出一些个体系了……”
双脚落地,邱言动了动双手和肩膀,发出噼啪声响,往前一看,看到大堂中已经亮了灯,这个时间,寻常人家不会点这么早的灯,对他们而言,就算是灯油也是笔不小开销,那蜡烛更是不要说了,能省就省。
不过,在枢密院中,所用的都是公款采购,自是没有人顾忌很多。
这种行为,邱言并不提倡,也没有禁止,一方面,他现在治理甚严,堪称苛刻,动辄撤职,早让人噤若寒蝉,连细节都过问,就有矫枉过正的嫌疑了,另一方面,若是管理这种小事,虽然合法,却不合情,有刻薄寡恩之嫌——吏员忙于公事,天晚不能归,上官却连点灯这样的小事都要计较,说到哪里,都不会好听。
“经营神道上,其实也是同样道理,不能事无巨细,都用神律约束,要给予信民一点犯错空间,让他们能得救赎,能有悔改,说不定更为长久,延伸到学术上,也大有可为,这知行之道,本就需要不断尝试,必然就有对错之分,对固可喜,错却更要加以引导,而不是一味的指责、谩骂,这不是长久之策……”
想着想着,邱言的思绪,就从龙宫之行的反思中跳了出来,转而思索起知行之道了。
半晌之后,他长舒了一口气,露出一丝轻松的表情,这是心里的念头理清,也靠着神灵身的算力,总结出了体系、说法。
“从眼前的小事中思索、发现,也是知行之道用来格物致知的重要法门,在将来的着作中,要把这一点作为方法写下来,不过,单纯举身边的例子,难免让门徒流于辩论,所以还要进一步加深,然后衍生种种,我在那学术战场上,观想出了诸多事物,不妨就以此为契机,作一图鉴,来讲述自小事和身边,发现足以改变气运之物、之事的道理。”
想着想着,天色渐暗,夜色降临,有吏员要去提醒邱言,但见到他沉思的模样,不敢轻易打断,只好退出。
待得时辰不早,司衙中的官员、吏员散去,后屋的灯也还亮着,午夜之际,邱言更是研磨提笔,将种种念想迫不及待的记述下来。
而后,城中的大儒和宗师,便惊讶的发现,这城中气运、文思,剧烈波动!这一下,自然又有不小风波,引出许多故事,但琐碎之事,便也不记。
却说一夜无眠,书到天亮,一本空白书本,已然被邱言用去大半,都是一气呵成。
将笔搁下,他心里一震,在冥冥中感到了一团氤氲,其中有经义、学识、道理、方法等等流转。
学说气运!
在龙宫时,邱言就已然有所接触。
这团气运,代表着邱言的知行之道,还很微弱,漂浮虚空,和之前相比,未见多少变化,但邱言作为创建者,却能感受到一点凝实。
除此之外,他更在气运周围,察觉到了更多的气运氤氲,似乎随时可能蔓延过来,将这一小团学说气运,鲸吞殆尽!
“那是其他学派的学说气运!”
邱言眯起眼睛,意识到了凶险。
“学说新成,若不尽快巩固,容易被人分而食之,甚至移花接木,将我的学说,嫁接到其他学派上,榨取营养!这在学说战场时,就有所演变!看来,是时候去往国子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