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链回道:“具体的情形,为父没有亲身体验过,所以难以描述,但有人却告诉过我,这次的变故,说不定会影响到儒家各个书院的地位,不可小视,不然的话,那朝臣何以默认邱言前往南疆,而不想办法让他万劫不复?”
“哦?还有这回事?”张析平闻言若有所思,暗暗思量着:“动摇儒家书院的地位?那儒家书院传承几千年,背后更有士林,有天下学子,岂能轻易撼动?邱言的学说里,到底隐藏了何等奥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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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定王想要断绝邱言之路,不给他一点机会的,为父终究心有顾忌,不敢将事情做绝了……”
另一边,张链说着说着,话锋一转,将话题收了回来,似是不想在刚才的话题上太过深入。
“这次有田游青在前面为卒,可以省去不少麻烦,那田游青之所以有信心压过邱言,不是仗着能耐,而是料定以邱言不理官场规则的行事风格,早晚将南边官场得罪一遍,届时自然容易着手。”
“那父亲的意思?”张析平听出了一点迹象,明白了张链的心思。
张链压低声音道:“邱言此人,只要不为官,就要着力结交,当务之急是逼得他退出官场,安心治学,让他全心全意的去着书立说!”
“逼他去着书?”张析翻对这个目的很是意外,“如此说来,邱言岂非是众望所归,连与他敌对之人,都盼着他能继续着书,这样人,凭他田游青,能对付的了?再说,田游青入宫逼宫,恶了皇上,失了圣眷,前程暗淡,这个时候他还想做什么?那逼迫之事,记在皇帝心里,难道还会淡忘?不如趁早放手,难道妄想能赢回圣眷?”
“这等事情,皇上当然不会忘记,不过……”张链点点头,“你们是有为父护佑,才能轻言放弃,毕竟我等身有底蕴,放手不过后退一步,损伤权势,终究不伤根本,可对田游青而言,仕途是他一生之指望,一旦放手,一生再无目标,只能蹉跎,很多事情他心里清楚,但终要糊涂,才能放手一搏。”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田游青也算个人物,”张析平点点头,“其实他也不是毫无机会,在大瑞,皇上也不能一手遮天,若是田游青能表现出足够的能耐,得了世家支持,还是会有机会的。”
他这么一说,张析翻也明白过来,遂道:“是了,若这田游青真能立功,回来之后,皇上总不能将他罢黜,或者打压,否则让人看到打压有功之臣,难免心寒,田游青这是有心要借势而为啊。”
“不止如此,”张链这时又道,“帝王心术,不能以常人的心思度之,他田游青只要成事,就算皇上厌恶他,还是要用他,甚至还会继续信任他,至少表面功夫会做足,毕竟田游青还顶着新党的名头,异论相搅的事,咱们这位皇上从来没少做,对他来说,犯了错的臣子,有时比那忠心的臣子,更好用。”
张析翻又生不解:“难道田游青能办事,其他人就不能办事了?总不能离了他,皇上就无人可用了吧?”
张链闻得此言,深深的看了张析翻一眼,看得后者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跟着,才听张链道:“你能看到更多的人,知道换了人一样能做,可皇上所见所闻,都是我等朝臣、世家营造出来的,所以看法会有不同。”
此言一出,张析翻起先不觉得如何,但思量着思量着,却悚然一惊,似是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浑身凉透了!
不过,张链不打算让自己的儿子太过惊悚,又出声打断,问道:“对了,这次过去,那李括颇为忠心,他投靠我也有段时间了,是时候动动了,你们回去之后,可以安排一下。”
“是。”张析平闻言,领着张析翻应下。
………………
“原来如此,田游青有这等打算,也算有些魄力,确实不可小视。”
城中另一边,邱府书房中,邱言在品味着些许信息。
边上,席慕远之魂飘荡不定,忍不住惊叹:“没想到邱兄无声无息间,在京城布下了棋子,任谁都想不到,那趋炎附势的李括,早成了你的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