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车内的气氛仿佛降至冰点,王叔斜眼瞄了下副驾驶,政总一言不发,单手抱臂,低头看手机。
再瞧一眼后视镜,后排的小政总脸色极差,上车后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口罩戴上,冷眼旁观窗外风景。
按照王叔的经验,政总和儿子在一个车内几乎很少有从不交流的时刻,再不济政总也会问政语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比如在外头玩得开不开心之类的。
王叔默默咽了口唾沫,为了工资,他硬着头皮专心开车。
在一个十字路口,政宗实突然接到一个工作来电,他低着声音应了几句,没多讲,挂断后,拨出一通电话,似乎是和助理:“明天下午的签约会往后推一下,看看这几天哪个时间点能空出来。”
手机里的声音很小,王叔听不清,只听见政宗实叮嘱:“嗯,辛苦了,明天中午给我答复就行,早点休息。”
政宗实放下手机,王叔笑了笑:“政总还是很体恤下属的。”
“你这几天也辛苦了。”政宗实说着,操作手机,面无表情划了一笔账,“加班费,近年底了,买点吃的用的给老婆孩子。”
“欸,谢谢政总。”王叔舒一口气。
政语在后排一直没吭声,突然懒洋洋开口:“爸,你不是说不来看比赛么?”
政宗实稍稍朝后方侧头:“我没有说过我会去。”
“比赛不就在下午。”政语没好气讲。
“你想要我去吗?”政宗实反问。
政语深吸一口气,换了个坐姿:“你把会推了,不就是去看比赛吗?”
看比赛,他又不上场,不就是去看羊咲吗?
连着好几次发现他爹和羊咲的相处不对劲,一直到施羽京那晚的失态伤心,政语是傻子也能明白他爹对羊咲的态度不正常,施羽京又要被他爹抛弃了,哪怕可能只是图新鲜一阵子。
施羽京是什么性格?知道政宗实另有新欢绝对不会自讨没趣地撒泼挽留,只会黯然神伤、小心试探。他爹要放出一点儿不喜的信号,施羽京就玩失踪,连政语也不联系了。
他又不是没失踪过,政语记得很清楚,曾经有足足半年时间,施羽京不像一只花孔雀一样告诉他现在又在哪个国家哪个城市,问他需不需要代购,买了什么寄过来。
人间蒸发。
政语从政宗实嘴里撬不出任何答案,那段时间提到羽京叔叔,政宗实就给他丢冷眼,恨得政语连他爹的皮都想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