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事的说笑了,现在稻谷正是孕穗的时候,若是这时候把稻谷收了,那这一年的收成可怎么办呢?”郑沅抬起头仍旧笑着和那王管事说话。
王管事一脸的不屑:“他们的收成怎么样与我们赌坊何干,这田契既然已经在我们手里了,那就说明这田已经归我们赌坊了。我们愿意给他们几天时间,已经是我们仁慈了。”
“王管事此言差矣,虽然这白契在你手里,可那盖官府大印的红契可还在官府备案呢。那上面可明明白白的写着这片田地属于老槐箐陈厚金一家,并未写着这片田地何时卖给了你们赌坊。”
虽然她们确实不知道这古时候的田契是怎么个交易法,两个原身也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甚至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朝代,哪里能指望她们的记忆里面能有关于田地买卖的规定。
但是之前上历史课的时候,也大概了解古时候的田契房契交易是需要盖官府大印才生效的。老百姓手里的这份是没有盖大印的白契,因为契约向官府备案并不是无偿的,需要交税还需要一点孝敬红包,所以老百姓一般不愿意去官府备案。
大多时候,所有人手里的白契就成为了田产房产的唯一产权证明。一般情况下凭白契交易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没有人愿意因为这些事跑一趟衙门找那些麻烦事。
但是因为交易的不规范也会出现今天这种情况,一旦白契丢失,捡到的人很有可能就会找上门来索要田地。
一辈子老实巴交的村里人,靠着一辈一辈积累下来的微薄财力攒下家业,只知道那一纸契书就代表着田地的所有权,哪里知道这些交易的门道。
不过还好正因为有这红契、白契的区别,她们今天才能找到切入点帮陈厚金一家。
“哼!两位嫂子也不必吓唬我王某,我们兄弟收账几十年了,他们这样的见多了。什么红契白契的,这契书现在就是在我手上了,这田地就是属于我们赌坊了。喂!老头,你们收不收稻谷?不收我们立时就要叫人进来看了,要是实在不愿意给田的话也可以拿你这间破屋子里的东西抵债。”
这王管事自然是知道正规的田地买卖是需要去官府备案的,只是他们赌坊这么些年来收过不少的田契地契,都是直接上门讨要,逼着他们给银子,谁会想着花那老些钱去官府备案。
那官府的人比他们还黑,知道他们手里的契书来路不正,更是使劲的宰他们,去一趟孝敬那些狗官的钱都快赶上交易的田地价格了。所以一般都是上门吓唬一番,逼他们拿出银子来赎田。
他也没想到这么些年都是这样收的,今天竟然在这村里遇上两个懂法的妇人。那王管事不愿意和她俩纠缠,只歪过头去瞪着陈厚金。
陈厚金被他瞪得一哆嗦,差点脚又软了下来。不过他刚刚也听见了郑沅的话,那官府手里也还有一份盖大印的田契,心里稍微安定了些,更是决定要听她俩的。
“我们肯定是不认这债的,有什么事你就和我的两个侄媳妇说吧。”
“你!好啊,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给我砸!”王管事恼羞成怒就要叫人砸了这院子。
陈佳东和几个孩子赶忙上去拦住了就要动手的几人,陈学才和陈厚金也反应过来站了过去,院子外面看热闹的村里人眼见着要打起来了,也涌进来一群青壮年男性。
眼见形势剑拔弩张,段敏敏笑着开口:“诶~王管事别动怒嘛,凡事好商量。你说说你们这私闯民宅又损坏他人财务的,实在是没有留余地。若是我这厚金叔逼急了拼上全部身家也要去衙门告你们一状,你们赌坊的东家想必也不愿意惹上那官府的人吧。为了这几十文的赌债,实在是犯不上啊。你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