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关处的白炽灯把他浅棕色瞳仁下的歉意,照得一览无余。

“沈焰,对不起。”时竟良久开口道,“要不是我借走了你的外套,又让你傍晚过来……”

“你就不用想出翻墙这样……违反校规的办法。”

沈焰系鞋带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往两边狠狠一拉,一个活结被用力系成。

他声音很沉地唤了一声:“学长。”

时竟抱着外套的手一紧,他抿住唇,轻声“嗯”道。

对方每次用这么沉的声线喊他的名字,都有种风雨欲来得架势,让他的神经不自觉紧绷。

沈焰慢吞吞地起身。

转过身的同时,他漫不经心地抬起黑眸,继而开口道:“从你醒来,到现在,‘对不起’三个字。”

“你还准备对我说多少次?”

时竟眼巴巴得和沈焰对视,根本接不上话。

脑海里一细数,仅仅三天时间,他对沈焰道歉的次数不下十次。

而对于脾气上来的人,不管道理对错是什么。

“对不起”三个字是他觉得平息对方情绪,最快也是最有效的办法。

他之所以被沈焰问住了,是因为反应不下“对不起”三个字,怎么触到了对方的霉头。

四目相对,沈焰最先承受不住时竟的眼神,主动避开了视线。

那样的眼神,就像做错了事,却拿湿漉漉的眼睛卖乖的某种猫科动物。

看得人心痒痒,再气闷都拿对方没办法,一颗心软得一塌糊涂。

沈焰自我消化得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时竟,我不想听。”

少年难得的心平静气,语气也打着商量似的:“在我沈焰这里,没有任何事情需要你来道歉。”

“如果有错、有冲突,那一定是我做的不够好,而不是你。”

谎是他撒的。

是他死皮赖脸要留在对方的身边,用尽一切卑劣的办法。

哪怕最初是时竟提出的要求,导致的错误结果,那也一定是他引起的后果。

时竟满眼的困惑,眉峰都下意识得微微皱起,一时间不能认同沈焰所说的话。

怎么能把错都算到沈焰身上,这和无理取闹有什么差别。

凡事都讲道理,无厘头的事情他做不出来。

沈焰一眼就捕捉到了他眼睛里的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