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竟:“沈焰,你要是很生气很生气的话,就、就凶我,骂我好了。”

他觉得这样方法应该会好一点:“这样……这样我就知道,你是因为什么才那么生气。”

沈焰几次告诫自己该知足。

他忍住了。

可眼前的人似乎并不打算停下来,甚至给他的还要多。

沈焰插在兜里的双手用力握紧,手背青筋凸起:“不怕了?”

时竟摇摇头:“不、不怕吧。”

以时竟对沈焰的脾性了解和习惯,他觉得自己应该是不会太害怕的,顶多就是受一些惊吓。

沈焰胸口微微起伏,对他的回答没有反应,而是问道:“想让我消气?”

时竟颤着睫毛,机械地点头。

沈焰的黑眸里夹杂了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隐在兜里的双手倏地松了力,双手紧握导致发僵发麻的胳膊,也同一时间放松了下来。

他有太多的委屈不知道该怎么发泄。

其实,早在眼前的人出现的那一刻,什么气闷,什么燥意,通通一股脑儿没了踪影。

反之而来的,是不可思议。

从来只是被他单方面用手段,用假身份捆绑在身边的人,竟然会去思考“在感情这种事情上”。

他大可以觉得这是别人教他的,可他宁可不去信。

沈焰深吸了一口气,呼吸被他克制到,还是隐露出了凌乱。

眼前的人,他又怎么舍得说上一句,又有什么资格骂。

该骂的人是他自己。

仗着眼前人的脾气好。

仗着眼前人的单纯。

去道德绑架对方,却从来不知悔改。

沈焰放在口袋里的双手,缓缓地挪了出来。

……要他怎么忍。

时竟本就低着脑袋,眼尖地看到了沈焰的动作。

他紧着呼吸。

在沈焰朝他走近一步时,他强忍着没有往后退。

时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直接闭上了眼睛。

闭眼的黑暗中,他已经做好了被沈焰凶的准备。

连脑袋上耷拉的软发,都透着一股不安。

很快,他听见了沈焰的声音,在他的头顶缓慢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