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气逼了上来,残阳如血,敛尽山林的最后一点余晖。四周终于暗了下来,洛宸却没有力气再睁开眼睛。敛蹙在额间的纤眉,沾湿在发丝间的冷汗,苍白无色的唇……她看上去好似最薄的瓷胎,一碰就要碎裂一般。
无多时,两个采药人路过,看到了奄奄一息的洛宸。她那一身白衣,在山中很是扎眼。
“娘亲,这儿有个人。”说话的不过十四五岁模样,虽是个女孩,但瞧不出半点娇养之态。
旁边的女人神色有些严肃,话语却颇为柔和。她将装草药的背篓放在一旁,蹲下去把洛宸放平在地,须臾间已将手搭上了她的脉弦,细细诊断起来。
女孩问:“她还活着吗?”
“这般微弱,真是奇迹。”女人有些震惊,但她很快从洛宸的脉象中探出了些许异样,对一旁的女孩道,“萱儿,拿一颗护心丹先给她服下,她恐是中了奇毒。”
“诶。”女孩依言而行,从怀中摸出一个淡青色瓷瓶,从里面倒出来一粒绿豆大小的药丸递给女人。
她随后从后面轻轻托起洛宸。女人打开牛皮水袋,十分熟练地将药丸给洛宸灌了下去。
“萱儿,你替娘亲背着药筐,娘亲背着她,咱们先回去。”
“好。”女孩一边应着,一边帮忙把洛宸扶上女人的背。趁此,她也得以瞧清洛宸的面容。
苍白、孱弱、布满汗水和泥渍,可纵然如此,也挡不住她生来具有的清雅容貌。她就像盛放在冰雪中的一朵寒梅,玉洁冰清,又高傲孤独。
女孩一时有些发怔,但女人已经背起洛宸向前走去。她忙敛了思绪,背了药篓跟上。一路上,女孩都在瞧她娘亲背上的洛宸,不过因着走在后面,故而她眼中落的最多的,当是洛宸的单薄背影。
出于医者之心,她有些替她疼得慌。
山脚下,一间临时搭建的茅草房里,洛宸面色颓白地躺在床榻上。身上的血衣已然被换了下来,连带几处外伤亦皆处理妥当。
女人在一旁,正神色凝重地替她把脉,眉头几乎拧成了疙瘩,时不时便会露出深深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