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1 / 1)

“洛宸你看我,先不要想了,看我好不好?”陆晴萱实在不堪忍受,挡在洛宸和沥血剑的石像之间,双手捧住洛宸的两边脸颊,半强迫地让她的头微低下来,不再看那石像,“我晓得你有许多疑问,但眼下只有前进才能弄明白所有事情不是么,怎能纠结在这个地方?”

众人闻声,谁也没有多言,只随陆晴萱的话望向洛宸,眼神中尽是关切与期盼。

洛宸目光凄涩,和陆晴萱对视半晌,终于回神一般攒了攒眉头,低叹了声:“既是变不得的事情,又作何不敢接受?我不该……”

陆晴萱心头一颤,她晓得洛宸后面要说什么,而在这种情况下还要自责的话,她委实不忍心听。

“是不该,”陆晴萱索性开口将她打断,道,“你不该背着我,自个儿跑来这里,倘若遭遇不测,你叫我他日如何?”

洛宸被陆晴萱问得一愣,随即恍然醒悟一般,眸子里浮出薄薄的雾气。她张开手臂抱住陆晴萱,像受了委屈需要向家里人讨要安抚的孩子,却又涩声道:“是我不好,险些——因小失大。对不起!”

陆晴萱将她环得更紧了些,在她的肩背上轻拍着安慰:“没有什么对不起,我只是不想你太难受。而且你要相信,当某件事和所有人都牵扯起来,兴许就不是单纯针对某一个人了。”

“话虽如此。但我所虑的,却是怕牵扯进你们,到头来只为针对——我——一人。”洛宸说完顿了一顿,黯然又道,“戾王待我,原来从始便是棋子罢了。”

洛宸此言说得再明确不过,可惜她如今读懂了戾王的心,却仍然摸不清他的意,这些零星推演揣测的片段,终究还是无法令她看透这个局……

空气从未像现在这般凝滞着流。

洛宸的话,说得每个人心里都压上了不同的沉重,他们看似不在意的,实则又都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在这样的安静中,他们听着自己的心跳声,与来自暗处威胁所带来的恐惧视望着。

“洛宸,我不怕了。”

不知过了多久,在磨人难耐的死寂中,栖梧忽地开口说了这样一句。

这是谁也不曾料到的,毕竟她方才还是被男人们半拖半架才到了这里,故而这句“不怕”其中的意味,也有了这么一丝朦胧。

然而不待其他人发问,栖梧便似解释似的又道:“我一心要弄清祖上与绝龙域、沥血剑的关系,却从未想过要涉足这样一片充斥着死亡意味的大地。是我太贪心,总想不劳而获,殊不知,欲求真相只能向前探索。所以我不怕了。”

栖梧说得诚恳,洛宸眉梢不经意地动了动,听她继续说着。

“戾王利用你,已是不可置辩的事实,但眼下他所求的同咱们要‘问’的,源头都在这把剑上,找到沥血,我们才能找到答案,抓住不被戾王利用的主动权不是么?”

栖梧话音落下,四下恍而又是一片沉寂。

陆晴萱心头嗫嚅着,却终究没能说出一个字。

洛宸觑了栖梧少顷,缓缓地、心事半掩地道了句“所言甚是”……

“女人发起狠来,果然什么都挡不住。是不是啊枭大人?”长廊入口处,游夜用脚碾开地上一堆黑色的粉末,意有所指笑道,“博学、睿智、功夫又高,咱们这位阁主大人,还真是风采不减当年。”

枭没有理会游夜,墨银色面具半掩下的脸面无表情地望着深长的长廊。稍作凝神,她恍然发现尽头处,一个人形模样的,却又似风干了一般的东西。

游夜早就看到了,而且晓得那是什么,毕竟,与尸体打交一事,并非谁都能做。他故意缄口不言,却偷眼往枭的脸上瞧去,分明看到她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极微小的惊慌。

“怎么了大人,作何停下了,您难道不怕——洛宸他们跑了么?”他故意阴险地挑逗枭,越是用情深,这种报复性的撩拨便愈甚,谁让枭对他没有半点回应,甚至连正眼都不肯瞧。

游夜说完,扯着嘴角冷笑两声,说不好是不屑还是讥讽。毫不在意枭刀子般的冷眼,游夜从腰上取下骨笛,对着身后跟着他的那群尸人悠悠地吹响。

这群尸人,与先前绛锋阁那些杀手不同——他们年龄、性别不一,却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便是身上都穿戴着厚重的战甲。战甲的制式也并不统一,且腐败程度亦有差异,想来不是出自同一朝代。

笛声或抑或扬,于一瞬间变成了可以驭死化生的咒令,而这些尸人只剩两个空洞眼窝的脑袋也仿佛能视物了似的,纷纷朝长廊尽头,那具骨灰凝聚而成的骷髅摆去。

听到骨笛的声音,枭的怒火瞬间蹿了上来,她只道游夜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袖中藏匿的两把银刃被她瞬息间握在了手中。她像一道黑风,转眼便刮到了游夜面前,其中一把刀的刀尖,也不偏不倚地抵在了游夜的咽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