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梧一听,顿时了然,一把抱起小宝,笑着附和道:“正是正是,况且小宝的伤还没好,年龄又小,自己洗不干净。所以阿叶,抱歉了。”
叶柒:“……”
“好你个陆晴萱,敢消遣我!”叶柒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松了禁锢蓬鹗嘴巴的手就要去拍陆晴萱。
奈何疮深疼痛,手不过挥到一半,她就捂着胸口趴在了桌子上。
“你慢一些,仔细伤口扯开。”
栖梧边笑边说,作势就要上前扶她,反被她一掌把手按在了桌子上。
“下药的,你和她——”叶柒冷汗直冒,刀子样的眼神径直往陆晴萱身上扎去,“你俩蛇鼠一窝、狼狈为奸、沆瀣一气!”
“……”栖梧被她说得震惊不已,眨着眼睛瞧她良久,才似有所悟地转头朝陆晴萱一莞尔:“看来,确是我自作多情了。”
叶柒:“……”
陆晴萱拍了拍栖梧肩头,但笑不语,却适时给了蓬鹗一个眼神,随即便转身出去。
身后依稀听见蓬鹗道:“阿……阿叶,我……我可以帮……帮你洗……”
叶柒:“洗你个头!下药的,我和你没完!”
陆晴萱这下再也憋不住,扶着防雨棚的立柱笑出了声,也笑出了泪。最后,她竟然鼻子一酸,毫无征兆地抽噎起来。
这样的拌嘴来得太迟了,迟得有很多人再也听不到。
岁月的洪流会慢慢将活着的人的伤痛冲淡、带走,但死去的人却在历史的长河中兜兜转转,再也走不到尽头。
她有些无力地蹲了下来,身形寂然,越发要融进周围的暮色里。
蹲了无时,陆晴萱将眼泪擦干,重新振作起来。
她走到旁边的柴堆上取柴,打算生火烧水。
她才取了三两根柴火,忽见有一张纸被压在另外一根柴火的下面。
陆晴萱记得很清楚,她和栖梧做晚饭时还不曾有此物,定是有人趁他们都在屋里的那段时间放上的。
她只觉脑中一个惊雷,悚然之感霎时沿周身血脉流遍了全身。短短的工夫里,她甚至连有人妄图借这张纸传蛊下毒的可能都猜了个遍。
“一朝被蛇咬,十年惧井绳”的老话不是空穴来风,何况,他们不久前所经历的,远比被蛇咬一口可怕太多。
陆晴萱定定地僵在原地,脑门上焦灼出一层细密的汗,有些不知所措。
这种事情,又不可贸然前去告诉洛宸,不然她定会不顾及伤势,忧心烈烈地下床来查看。
陆晴萱着实感觉有些进退两难,而且一度怀疑,自己方才取它上面那几根柴火时,是否已然染上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