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梧便垂眸泯然一笑,依言上前,坐下问道:“你们看得如何,可有线索了?”
“看了十之二三吧,里面的故事太……”陆晴萱沉吟着,似乎努力在寻一个什么样的词汇来形容能更贴切一些,其间不忘觑一眼洛宸,见她神情尚算平和,与自己对视的深邃眸子里也尽力想酿出些许释然,才清了一下嗓子道,“故事太刿目怵心,所以看得并不快,而且一点也不轻松。”
“既是这般,不如先吃饭,再看不迟。”栖梧说着,张开手臂接住朝怀里扑来的小宝,点了两下她的鼻尖,抬头又道,“晚饭已经做好了。”
陆晴萱微微颔首,随即偏过头,夹带着三分期许问了声:“洛宸?”
“……好。”
出房门向东转一个小弯,再往北一看,便是他们平日里吃饭的地方,自然,也是厨房。
当初添盖新房时,因着先前的厨房充当过一段时间的卧房,索性就不再来回拾掇,而是在两座新盖的房屋里选了一座大一些的做新厨房。
他们人多,在各自房间吃饭并不现实,便将厨房里面打上隔断,一边是生火做饭的灶间,一边就是可以围炉夜话的餐间。夏天打开窗子和门,穿堂风将暑气卷走,屋里并不会多么闷热;冬日里生起炉子,再将门窗一阖,屋内俨然又一派温暖如春了。
房子自落成那日起,他们的饮食起居便离不开此地,日日要走这条路也不觉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可今日不同,洛宸在转过弯后的刹那毫不犹豫停住了脚步,长身立在那儿,攒眉直直地看向被丛草铺盖,草木幽深的一处……
“怎……怎么了?”出事以来,洛宸每一个没有预兆的动作,在陆晴萱眼中都是一个别有深意的信号,即使止步的原因并非危险或者突发事件,她也会由此感到惶恐难安,何况,洛宸此时的目光里是那样的愁云惨淡。
顷刻之间,似有坠石砸落,陆晴萱说完这句话不过一瞬,所有人的心尖俱是一颤,毕竟不明就里的不知所措要远胜与敌人和危险的直面。而只有叶柒心中郁郁,晓得那草木里面究竟有什么。
那是老瞎子罹难当日,推洛宸进入的暗道。
十年的时间,植被的潜滋暗长慢慢遮挡了暗道的入口,也遮住了十年前的残忍与绝望。
归家之后,洛宸有意将这段沉痛尘封,只一心想过好未来的日子,且有陆晴萱和众人的陪伴,未尝不能算作是对她一种尽可能的补偿。故而她没有对任何人说,只希望时间可以弥合伤口,带走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