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阴狠的劲儿,让脸上缠着纱布的男人,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他深深的看着孟裳霓,近乎想起了曾经被她一刀又一刀,狠狠捅在身上的绝望。
就算重来一次,他竟也要败落在这个贱人手中吗?
明明一开始,她只是一个最低贱的商女!
他被唐诺拧住胳膊,整个人都半跪在地上,只能抬头仰望着孟裳霓。
纵然熬了七天,她看着有些疲惫,可依旧肤白胜雪,黑发如瀑,简单的黛紫色纱衣穿在身上,也挡不住那绝代风华。
曾经被他瞧不起的商女,马上就是大虞的女帝了,而他……老天给了他一次重来的机会,却让他半路生在一个被毁容的丑八怪哑巴药师身上!
他这辈子都说不出一个字!
甚至他连靠近孟裳霓的资格和办法都没有。
他死死的盯着孟裳霓,又狠狠的盯着谢镇陵和半死不活的云螭。
这个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贱人,偷一个男人不够,还要偷俩!
他都还没尝过这贱人的滋味呢!
他死死的攥紧拳头,却根本无力还击,像是一条藏在阴沟里的蛆,被提到了正主跟前,连挣扎都显得那般可笑。
“呕~师父,救我!”一旁,被灌了一整碗黑血的微生袅袅,呛的眼泪直流。
她这一手毒术,全都是跟师父学的,虽炼蛊毒,自己却丝毫不会让这些蛊虫进入自己的身体。
天杀的,那孟裳霓到底是从哪里听说,能用中蛊者的毒血给她也下蛊的。
这个毒妇,当真好狠啊!
男人只是看了她一眼,跪在原地无动于衷。
孟裳霓这贱人,把他害得这么惨,那她也休想救下那狗男人!
孟裳霓直视着他的目光,神色极冷,就算只露出一双眉眼,孟裳霓仍能感觉到一股极熟悉的气息。
她眉头一蹙,似在思索什么。
而一旁的谢镇陵,那张俊美的脸上已经覆上了一层寒霜。
他一个眼神,墨竹立刻将另外半碗黑血,端到了男人跟前,二话不说,撕开他下半张脸的纱布。
一时间,一张恐怖的烂脸便赤裸裸的出现在众人眼前。
只见此人,从鼻梁之下,都是一片腐烂,青绿色的脓液和腐肉,在夏夜里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
屋内众人差点呕了出来。
离得最近的墨竹和唐诺,更是没忍住,一阵干yue。
“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唐诺还扭着他的胳膊,却已经嫌恶的直捏鼻子。
今夜之后,这手都得喊华阙给他好好消毒!
就像是最后一层遮羞布被扯开,男人的目光肉眼可见的慌乱,他曾千万次想过,如何光芒万丈的再出现在孟裳霓那贱人跟前,却从未想过,是以阶下囚的方式。
“原来是你!嫪荼!”此刻,华阙总算是记起来了。
“主上,孟娘子,此人曾是我爷爷收的徒弟,他天赋高,又勤奋,我爷爷不惜将一身医术倾囊相授。”
“哪知此人,心术不正,竟妄图将师门所传医术,用于钻研那阴毒害人的蛊术与毒物,还暗中与匪类勾结,做出诸多伤天害理之事。”
难怪,无论是主上的牵机毒,还是华阙体内的蛊毒,都这么诡异,连他也解不了。
竟都是这个败类干的!
华阙眉头紧皱,满脸的愤慨与痛惜,似是回忆起往昔师门蒙羞的种种,语气中满是不甘与遗憾。
“我爷爷知晓后,痛心疾首,欲要清理门户,收回所授绝学,他却恼羞成怒,丧心病狂之下,竟对师门同门痛下杀手,我爷爷也惨遭其毒手,含恨而终。”
他死死的盯着男人,“嫪荼,也是老天有眼,让你烂脸烂嘴,医者不自医,让你做了见不得光的鬼东西!”
众人眼中闪过一抹恍然,旋即涌起浓烈的厌恶与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