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清嘉你居然也好茶道。”陆徵看着她笑道:“还是这般喝茶有趣。长安的茶,我实在是不敢恭维。”
“茶中加以佐料,自然也有其风味。不过么我觉得茶中加牛乳,还不错。”裴皎然微微一笑。
“牛乳茶么?要是再以蜜淋在上面,形成一层酥脆糖衣的话,味道更好。”说着陆徵忽地拱手作揖,“说起来我还没感谢你。要不是你的话,我只怕也没那么容易脱困。”
“你所行无错。入狱也是无妄之灾。不过十三郎若是得空。不如去景云观里求张趋吉避凶的符来。”裴皎然停下手中罗筛,神色柔和地看向陆徵。
闻言陆徵摇头,“我并不信这些。”
“术士之言的确不可尽信。”裴皎然斟茶于盏中,“尝尝看,峨眉雪芽。”
“我听说曹文忠现在是右神策中尉?”陆徵饮了口茶道。
裴皎然听罢一笑,“神策军本就一体,有此调任也不奇怪。更何况左军现在无首,刘中尉素有威名,恰好能治住他们。”
两军中尉突然互换,看上去的确是稀松平常。可只有作为局中人,才会清楚这番调令背后深意是什么。
“曹文忠这人品行极差。清嘉,你时常初入神策公廨需得小心些。实在不行你就来金吾卫,找几个金吾卫陪你一块去。”陆徵皱眉叮嘱道。
瞥了眼陆徵,裴皎然面上撑起笑意。
田中尉一死,曹文忠便代替他成了张让的心腹。而且更关键的是此人虽然品行不佳,但却极其善于奉上讨好。最重要的是他介入右神策军,即使有李休璟先他一步,但恐怕也会使右军对左军的约束力大打折扣。
更何况以曹文忠睚眦必报的性格,她隐约觉得以李休璟的脾性,对他低声下气是不可能的。所以少不得要被算计几遭。
敛眸掩去眸中思量,裴皎然正准备再给自己斟盏茶。眼角余光忽然瞥见宅门开了,有一人冒雨而来。
是李休璟。
“按律私闯民宅……”裴皎然默默道了句。
“你又不在御史台,何故老是一番御史的做派?”李休璟径直入内,斜眄眼陆徵。避也不避直接敛衣坐下,“陆将军也在?身上的伤可有好些?”
闻言陆徵一怔,对李休璟拱手,“多谢李将军遣人送药,替某治伤。”
“无妨。谁让嘉嘉拜托过我,要我关照你一下。左右也不过举手之劳罢了。”李休璟不以为意地笑道。
坐了一会,陆徵觉得颇不自在。起身告辞而去,留下一堆礼物搁在屋子角落。
见裴皎然去搬陆徵带来的礼物,李休璟跟了上去,抱臂在一旁看着。
“看样子金吾卫也不穷嘛。”李休璟不禁感慨道。
眼前这些礼物虽然算不上稀罕,但是也是名品湖绫花罗,还有些珠宝首饰,以及一些前朝名家的字画墨宝。
李休璟双眸微眯,“不知道的还以为陆徵是来下聘礼的。不过吴郡陆氏,不愧是百年名门,这些字画要是卖出去,都能值长安好几套宅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