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念着明早还要迎驾。李休璟也没过分地折腾她,餮足后便将人放开。烧水清洗一番后,二人并肩而躺。
裴皎然睁眼看着帐顶。脑中却在回想刚刚从李休璟口中套出的话。看起来他的怒火不是无名而来,而是有人蓄意为之。这么一想,她似乎已看到了背后之人是谁。
弯了弯唇,裴皎然眸中掠过讥诮。要争功就争功呗,把她拉扯进来干什么?是嫌她不够忙,还特意把她一块拉进来。
思绪至此,裴皎然轻哂,“啧,那么明晃晃的陷阱,玄胤也要往里面跳么?”
“反正我也没什么损失。”李休璟转身,手臂揽在她腰上,“你知道神策和金吾卫本来就不合。我扬神策军威,有何不可?”
闻言裴皎然转头睨他。
即使没开口,李休璟也从她眼中捕捉到一丝嫌弃。她嫌他笨。想到此,他不禁一笑。
他和陆徵动手。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出自男人间争强好胜的较量,另外一部分原因,还是想打压金吾卫的气焰。在咸阳等候的日子,徐缄这家伙可没少干遣人散播谣言的事。谣言的根源无非是他们二人的关系。
神策军中亦有不满。他要是不出面,只怕会有更大的风波。他相信裴皎然已经看出来背后有谁的影子,可她偏偏不说。反倒嫌弃他。
眯了眯眼,李休璟伸手在裴皎然腰上软肉处一掐,面上绽开笑意。
喉间翻出一声冷笑,裴皎然面无表情地将李休璟身上的被褥掀了下去。指了指窗旁的矮榻道:“你去那睡吧。挤一块热。”
“嘉嘉,是我不对。”李休璟支起身,手撑着脑袋看向她,“可是方才你不愉悦么?”
闻言裴皎然一愕。瞪他一眼,一脸不耐烦地转过身,背对着他。
见裴皎然气消了,李休璟躺了下来。双手枕在脑后。
“我听阿耶说,你现在和崔邵走得很近?”
“此前陛下未归,他又奉命协理朝政。我不和他走得近,还能和谁?”裴皎然斟酌一会继续道:“长安有人官复原职,此前奉天给的空白告身也得兑现。如今河朔重归朝廷,把他们安排过去,好像能解决不少麻烦。”
在京的官员数量有限,只能放在州县。眼下又没到考课的时候,州县也不缺人。河朔重归朝廷,便会涉及到人事任命的问题。藩镇缺人,那些拿着空白告身的功臣,刚好可以安排过去。她和崔邵商量了许久,才推出这个主意来。
“河朔素来骄纵,只怕不会服气朝廷安排人过去任职。”李休璟声音含了凝肃,“既然是空白告身,那就意味着没有效用。为何不赏赐钱财?”
“宇文泰追击高敖曹。下令先砍下高敖曹首级者,赏一千金。最终高敖曹被一西魏小卒所杀,宇文泰彼时作为一方强势军阀为了拉拢人心,自然不会毁诺。只是那个时候西魏因为年年征战,根本付不起这笔钱。所以只能分期划拨。最终直到普六茹坚篡周自立,这笔钱也没给完。”裴皎然叹了口气,“眼下朝廷是真的没钱给他们。”
她也想用钱犒赏,但是左藏没钱。内库的钱也被独孤峻挥霍地差不多。抄没伪朝官员的家产,她也暂时存进了左藏中。
长安刚复,即使独孤峻没有过分摧毁长安的民生。但是战火仍旧波及到附近的州县,民生重建也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这些都是需要花钱的地方。
而刚好三镇复归朝廷,便意味着会有大量的人事空缺。州县的官员都可以由朝廷安排人过去,以此钳制原先三镇的官员。
总之无论怎么看,都比直接赏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