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老者笑眯眯地看向李休璟,捋着胡须道:“不贵,只要十文钱。郎君和娘子,想玩多久都行。”
“这二十文您拿着。这船怕是要明天才能还您。”李休璟递了钱给老者,转身一笑,“嘉嘉我们走。”
上下扫量李休璟一眼,裴皎然跃上船。在船头盘膝坐下。
等李休璟上船,只见他手持竹竿熟练地往水里一搁,撑船而行。船缓缓驶离岸边,没入碧波中。
采莲女的歌声传入耳中,连带着四周的风都带了丝荷花的清香。褪去鞋袜,裴皎然伸足入水,轻轻拨弄着碧水。
“江南倦历览,江北旷周旋。怀新道转迥,寻异景不延。乱流趋正绝,孤屿媚中川。云日相辉映,空水共澄鲜。表灵物莫赏,蕴真谁为传。想象昆山姿,缅邈区中缘。始信安期术,得尽养生年。”裴皎然以足拨水,清脆的歌声从她喉间溢出。
她声音甫落。那些操舟采莲的女郎亦在接天莲叶中高唱采莲曲,一曲唱完,又换做子夜四时歌。
此时二人的船已经行至藕塘深处。睇目四周,扔了竹篙凑到裴皎然身侧坐下。伸臂揽她入怀。
偏首扫了眼落在自己左肩的手,裴皎然嘴角浮了丝笑,“你知道那些采莲女唱的是什么歌么?”
“什么?”
“自然是在向你表达爱意。”裴皎然笑盈盈地望着李休璟,眼中促狭不掩,“你没听出来么?”
“我已有家室,岂敢造次。”李休璟转过头一脸认真地看着她,“真的只能待上三日么?”
两人好不容易才见上面,他自然是想多留她几日。毕竟桓锜之乱已经平定,他也没理由长时间留在润州。而她接受江淮的盐铁转运还有漕改,一时半会是回不去长安的。
捕捉到李休璟眼中的眷恋情绪,裴皎然微扬了唇,漫不经心地道:“你知道我如今领中书侍郎才不过一月。若是不能尽快把江淮的事情解决了,等我回去指不定要被排挤。何谈掌控中书省呢?”
“我知道。所以更舍不得你。”李休璟干脆直接抱住了裴皎然,轻柔地吻着她耳垂。耳垂上的明月珰,在日光下颇为晃眼。
“唔。”
裴皎然欲拨开在她颈上胡作非为的手,岂料对方快她一步,先抓住她的手,牢牢握着。
“你说我用整顿润州军防为由,留下来好不好?”李休璟声音温润。
李休璟呼吸渐重。在碧波万顷的接天莲叶遮掩下,他动作也越发大胆起来。情风孽海牢牢黏着裴皎然,原本就绾得松垮的发鬓,即使有玉簪撑着,此刻也是一副摇摇欲坠貌。随着他的呼吸和心跳轻晃。李休璟看得眼热,只恨不得四野皆寂。
“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想我留下来么?”李休璟抬首盯着她,语调低沉。
手挡在眼上,裴皎然喉间自觉地收紧。她稳住混乱的气息,微喘着开口,“你这理由看起来,很没道理。”
“桓锜的余部跑了,占山为匪。”李休璟目光从她唇上游移到,两条细长的锁骨上,“我为何不能以平匪为由,整顿军防。”
眯着眼,裴皎然喉间翻出声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