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分配(2 / 2)

“另外御史台有人接到举告。漕务衙署贪墨者众,严惩侵漕蠹漕的漕务官吏也是重中之重。以往如何,我不管。但从漕改新法推行以后,米至渭桥,但凡五百石亡五十石者死,万斛亡三百斛者偿之,千七百斛者流放塞下,过者死;盗十斛者流放,三十斛者死。过去桓锜在任时,有违此法者,既往不咎。”

沈云舟面上愕然更重。

裴皎然推行的新法,仅仅这一条便没有影响到任何地方上的利益。但也相当于要在整个漕运衙门上动大刀。

从先帝文和年间开始,漕吏营私舞弊,中饱私囊等恶劣行径者不在少数。甚至于偷工减料,致使漕船不堪所用。漕吏不畏法,侵漕蠹漕之事自然是难以禁绝。

漕运一事,历朝历代都是大事。江南漕船都是在二月起航,一直到同年九月才能进入洛阳。时人常言“停滞日多,得行日少。”而黄河砥柱又是漕船沉没的重处。史书上称其“岁漕经底柱,覆者几半。河中有山号‘米堆’。”除却本身的问题,漕吏的贪腐亦是根源。

裴皎然的新法从朝廷的角度让利于民。朝廷把盐铁专营利分出去,看上去收益减少。实际上仍旧是最大的受益者。漕吏不再贪墨,能运到长安的粮食也有了保障。整个漕运皆畅通无阻。

“裴相公此法甚好。”庾峤哪里还顾得上尊卑仪态,直接凑到了裴皎然案前,“以法入漕运,那些个漕吏再想贪墨,只怕也得掂量掂量自己脑袋够不够砍。熟水性的百姓瞧见了,也会争先恐后地加入朝廷的征召。对肃清漕运衙署,也是大功一件。”

适当的让利,何尝不是权力的回笼。

听着庾峤的话,裴皎然笑而不语。她在临行的前一晚,她曾经秘密和魏帝见过一面。

魏帝问她,这个新法她打算如何推行,又需要长安怎么配合。

她也十分坦然,“从肃清吏治开始,由根源断绝漕运腐败。陛下不需要配合臣,臣只要便宜行事。”

“为何?”魏帝问。

她目光柔和,微微一笑,“因为以前从来没有人敢改,敢做。而我要从源头上断绝漕运贪腐,就得有足够的话事权,才能和地方上去谈,让他们配合朝廷。”顿了顿,“同样也是要告诉他们,死刑可复议,但是凡贪墨者罪无可恕。”

“你做这些只是为了反腐?”魏帝又问。

“不。反腐只是漕改的一步,臣要做的是回笼以往落在地方的权力。让朝廷得到更多的利益。”

敛了思绪,裴皎然看向众人。

重新划定了利益,也意味着从前的利益都不作数。同样新规则,也不允许有人再犯。若要再犯朝廷的法度,自会让你明白何为以法治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