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法一笑,“听闻裴相公新法大成。只是在亳州推行时,遇见了阻挠。”
“州情不同也属正常。再者渡能禅师已经在各处弘法,我相信劝民不信邪魔的本事,他还是有的。”裴皎然语气淡然。
渡能一走,整个禅智寺便只剩下清梵和渡法二人在打理。没人信徒大肆供奉,二人只能靠自己种菜养活,偶尔来集市上买米回去。
看着渡法椅旁那袋米,裴皎然双眸微眯。
见裴皎然这般态度,渡法斟酌片刻后开了口,“裴相公觉得是否需要小僧去亳州一趟。”
“一人弘法足矣。再多一人弘法,朝廷的努力岂不是白费?”裴皎然语调柔柔。
“裴相公何出此言?”渡法有些不解。
裴皎然道:“我要渡能在江淮弘法,是为了感化那些信仰邪神的百姓们,把他们引向正途。不再受其蒙骗,沦为流民。这些百姓已经够苦了,若在让他们继续把寄托从淫祠转移到佛教身上,和从前又有什么区别?有的时候你们也该学学道,学习他们只讲今生羽化。不讲积功德,修来世。”
佛道两家,裴皎然都不崇。只是相对于道家的出世来说,佛教的入世更让人警惕。佛与道不同,道渡富不渡贫,信众更多是颇有家资者。而佛更面向于普罗大众,以行好事修今生来世的果,来吸引贫民百姓。她正是因为看重这一点,才答应和渡能合作。同样佛教对底层有超强的吸纳能力,其教义的力量,也让她对其怀有警惕性。
像这种力量,如何不能及时的予以他相应限制,迟早要成为干预朝政的祸害。所以她只会拍渡能一人去。有他一人足矣。
“裴相公……所言甚是。是小僧愚见。”
话落耳际,裴皎然眯眼笑了笑。
未能达到目的,渡会敛衣辞行。
“渡会禅师留步。”裴皎然微笑,“你跟着我的防阁去厨房那边支三月的米吧。毕竟渡能禅师帮了我的忙,我感谢他也是应该的。”
“多谢裴相公。”
渡会刚走,贺谅便来了。
“有消息?”裴皎然示意贺谅坐下,又令仆役奉上茶水后退下。
贺谅饮了口茶,“有。昨日夜里来了个白袍人,待了两个时辰才离开。他罩得严严实实的,我们没瞧见他模样。倒是在路上拾到了半截衣角。”
说完贺谅递了半截衣角给裴皎然。
把衣角在案几上摊平,裴皎然看着衣角忽然笑了笑。
“您认识这东西?”贺谅疑道。
裴皎然勾唇,意味深长地道:“我就说他们怎么敢肆无忌惮。原来背后还有他们的存在,看样子这事难咯。”
“那我们继续去门口蹲着。看看能不能把这人抓住?”
闻问裴皎然摇头,“不必。你们继续在门口盯着便好。其余的么……先放他们在猖狂一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