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裴皎然微笑着看向韦皋。
“咬钩了。他说扬州的那些人,也有参与进来。”韦皋神色疑惑地望着她,“裴相公你来江淮一趟就得罪这么多人,以后的路还要怎么走下去?”
闻问裴皎然嘴角噙笑,“我只求结果。至于过程如何,不重要。”
“啧。难怪裴相公能在泾源事变中,抓住属于自己的出路。这般心性,实在叫人佩服。”
没理会韦皋话语中的冷嘲热讽,裴皎然转身离开。二人本就是拿扬州做了这次行动的交易。至于其他的,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
为了安全起见,东院的守卫都是由贺谅负责。
在廊庑下站了一会,裴皎然把贺谅唤了过来,下令道:“这几日城里会不太平。你带着人先撤出去,佯装要撤离。暗中撤到去梓华神庙路上的那片密林里,等待时机。”
“裴相公,这样做是不是太冒险……”贺谅心里咯噔一下,目露担忧。
裴皎然挑眉,“你不撤走,怎么让袁公台相信这是动手的时机呢?濠州是淫祀的最后一道关卡,必须打掉他们和州府间的勾连。打断勾连地必须条件,得让他们有袭击朝廷重臣车驾的罪名。我此法能否成功,全看此战。”
“末将领命。”
见贺谅要走,裴皎然出声唤住了他,“你要是想去给李休璟通风报信,你就去吧。”
“啊?”未等贺谅反应过来,裴皎然已经消失在廊庑上。
一脸迷茫的贺谅,摸了摸后脑。他就算想给自家大将通风报信,恐怕也来不及。
润州城外的神策军营里,李休璟正在收拾行李。那位观军容使早他几日离开,眼下军中主事的依旧是他。
出来打仗,自然不会带太多物件。窄窄的行军床上,私人物件一眼就能扫尽。
深深地吸了口气,李休璟将东西一件件东西收拾好,余光一瞥却看见一侧压了柄扇子。
李休璟把扇子拾了起来,以指尖勾勒着扇面上的图案。他端详着扇子,微微笑了笑。
他记得这把扇子是二人七夕的时候,在街上买回来的。上面还有她题的诗,他一直对这把扇子爱不释手,时不时在手里把玩。因此还被贺谅和冯元显嘲笑过几回。但就是这物勾起了他的回忆。系在他手上的红绳,仿佛还残存她指尖的香气。
是了。这把扇子仿佛是在提醒什么。
李休璟闭上眼,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裴皎然的面孔。眸子是一贯的冷情从容,嘴角的笑也是虚假。即便被情风孽海裹挟的时候,都是一副看穿他的模样。就连向他索取欢愉欲望时,目的也是简单明了。她觊觎他身体带给她的快乐,却并不留恋。她知道她想要什么,身体遵从渴望需要,但内心却对感情保有克制。
她向他坦诚的倾诉欲望,却并不愿意让他深入知晓更多。
一眨眼,李休璟又想起来更多。想起她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想起她在浪潮下的缱绻柔情。
默默将手中扇子搁下。李休璟起身出了营帐。他也可以任性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