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魏帝面上笑容柔软不少,仿佛对吴王的话颇为受用,“裴卿哪有贾卿更精于此道。朕知你这小子并不擅此道,又非靠此技谋生,也不必强求精通。”
听着魏帝的话,裴皎然面露淡笑。这番话可算是彻底回绝了,吴王招揽她为师的想法。移目看向棋盘,黑白棋子依旧在互相绞杀。
眼瞅着白子已经被黑子逼入绝境,裴皎然倏地一子落下,原先处于劣势的白子,已然从困境中绝处逢生,令太阿倒持。胜负已分,她掀眼看向魏帝。
魏帝捻动着手中棋子,“裴卿这是半分面子也不愿意给朕。”
裴皎然执子微微一笑,“臣记得昆山片玉出自晋书。《晋书·郤诜传》中有云:“累迁雍州刺史。武帝于东堂会送,问诜曰:‘卿自以为何如?’诜对曰:‘臣举贤良对策,为天下第一,犹桂林之一枝,昆山之片玉。”。臣曾得陛下以此夸赞,莫感荣幸。虽说世人皆以为郤诜此言乃自谦,可臣却觉得他非自谦,而是将武帝和与自己皆夸赞了一遍。”
闻言魏帝一哂,“你倒是能言会道。”
“臣既得陛下赞为昆山片玉,又岂敢欺瞒陛下。臣愿为良臣以报陛下。”裴皎然恭敬道。
听着她的话,魏帝笑而不语。
“臣听鸿胪寺少卿说,陛下有意在今年春猎上邀各地节度使觐见。臣以为既有各方节度使入朝觐见,倒不如借机以天子之名校阅神策与金吾两军。”裴皎然扬首迎上魏帝的视线,“向他们展示朝廷之威,以震慑他们。”
“哦?金吾卫也需天子校阅么?”魏帝捋着胡须问。
裴皎然点头,“是。金吾卫身负城防巡街之责,昔年中书侍郎姜恪在街市上遭贼人袭杀而亡,与金吾卫的失职脱不开干系。陛下虽然已经严惩当夜巡街的金吾卫,但藩镇难免仍旧心存轻视。如今能有机会再扬金吾之威,藩镇又岂敢再小觑朝廷。”
“裴相此言似有不妥吧。金吾卫既然身涉城防重责,又岂能倾巢而出。”吴王出言反驳道。
魏帝蹙眉思忖片刻,“裴卿适才所言言之有理。金吾卫也是朝廷军队,若不能在诸藩镇面前扬威,的确不妥。此事朕会在思量一二。太子你替朕送裴卿回去吧。”
“儿臣遵旨。”
太子和裴皎然一前一后出了画舫,上了小船登岸。
内侍跟了一段路,太子转头道:“你们不必跟着吧,回去向陛下复命。孤亲自送裴相。”
两内侍想到识趣,告退后片刻就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