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皎然莞尔,“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你我本来就是一家人,本该勠力同心,但奈何有人居心叵测。”
听出话中意有所指,李司空微喟,“也怪我,没能派人看好她。李润在外,难免思念亲眷,某以为不如将他的亲眷悉数送过去。”
“还是阿耶想的周到。让他们一家团聚也是好事一桩。”裴皎然眸光微动,“入秋了,天也越来越冷。还是趁早送走,免得染上风寒,惹国夫人牵挂。”
薛氏虽然被塞了嘴,但还是将二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似乎是这二人完全不打算避着她一样。明白这二人是打算瞒着老夫人将自己送走,薛氏拼命挣扎起来。
“哐当”一声,薛氏撞翻了案几。
扫了眼滚落在地上的茶盏,裴皎然微微一笑。
“还烦请阿耶安排好护送的人。”
听着裴皎然一口一个阿耶,李司空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好一会才点了点头。
李司空唤了仆役进来,将薛氏押回去。自己则和裴皎然一道离开。
“裴相,你和二郎到底怎么想的。”李司空问道。
指尖划过袖口,裴皎然舒眉莞尔,“李司空您若是唤我裴相,就没什么好想的。至少现在不可能。不过若唤我裴娘子,我依然不可能嫁入李家。”
嫁字的音调特意加重。李司空侧目看了她一眼,“我倒也没指望你做李家妇。不过你好歹要给他一个名分吧。”
“名分?原来阿耶是怪我没给他名分,我倒觉得至少现在这样挺好。”裴皎然一笑,“我虽然是中书侍郎,但上面到底压着个苏敬辉。苏家背后还有崔家。没名分,风险也少些。”
沉寂半晌,李司空冷不丁地道了句,“你想踢走苏敬晖?”
闻言裴皎然唇梢扬起。
眼见裴皎然不说话,李家又已经到了。李司空道:“若是得空,来府里坐坐。你阿娘很是惦念你。”
“是。等过几日得空,我自会去家里探望阿娘。二郎不在,阿娘要好生保重。”裴皎然面上笑意柔婉。
回到宅子里,周蔓草和碧扉一脸担忧地迎了上来。
“刚才外面那妇人是怎么回事?你可有受伤?”周蔓草柔声道。
“无妨。李润之妻,我已经让李司空遣人送她去和李润团聚,一家人还是要在一起。”裴皎然移目看向一旁的碧扉,从袖中取了信笺,“女学那边已经有了回信。同意你去学堂读书。”
碧扉面露喜色,“当真?”
“我何时骗过你。”裴皎然眼中含笑,“你且安心念书。来日指不定也能做个女官,亦或者女夫子。”
“女郎你骗我的还少?炉上煨了吃食,女郎快来尝尝。”将信收入怀中,碧扉挽着裴皎然臂弯,“快走,晚了就不好吃。”
用过膳,裴皎然回到自己书案前。提笔在白鹿纸上奋笔疾书。不多时,墨字现于纸上。
垂眼望着信笺,裴皎然深吸口气。让武绫迦前去洛阳,她其实也是有私心的。毕竟长安风浪未止,让其离开,能让延资库掉进她设的陷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