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元彦冲的话,张让脸上难得露了惊慌之色。正想着如何辩驳时,余光瞥见贾公闾持笏起身,不由松了口气。
有人撑腰,张让挺直了腰板。一脸不屑地偏首,斜眄元彦冲一眸。
“陛下,臣于昨日收到京兆尹所呈的供词。刺客已然指认是受内侍省中官指使,刺杀元中丞。”贾公闾冷声道。
刚才还一脸得意的张让,面色骤然如山崩一般,瞬间变得难堪。他转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贾公闾,唇齿嗫喏。仿佛想要说什么一样,然却没能说出口。
贾公闾面上依旧维持着温和模样,看也不看张让。从袖笼间取出卷好的纸笺,“刺客的供词在此,请陛下过目。”
侍立在御座之下的原正则,再度奉令步下御阶。从贾公闾手中接过纸笺,回到御座旁。
“念吧。”魏帝声音淡淡。
被魏帝看重的原正则,面露喜色。清了清嗓子,将供词上的内容原封不动念出。
随着原正则的声音,张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偏首错愕地看着贾公闾,他竟不知自己信任的盟友,居然会和他人联手一块对付他。
惊惧与绝望蔓延上心头。张让飞快地思索着要如何应对,他抬起头看向魏帝。然御座上的魏帝双眸紧闭。
在他思索的功夫,原正则已然念完供词上的所有内容。捧着纸笺,垂首听训。
殿内亦是鸦雀无声。跪在地上的张让垂着首,不敢言语。如今于他而言,唯一的解法依旧在贾公闾身上。
想到这,张让悄悄打量眼魏帝。见其还合着眼,偏首朝贾公闾投去求助的目光。然对方甚至瞧都未瞧他一眼,从容地看着前方。
“贾卿,刺客所言都据实否?”
魏帝的声音,终于再度在沉寂许久的殿内响起。
“臣在接到京兆尹所呈供词,便遣人会京兆尹查探情况。刺客对自己所为供认不讳。”贾公闾声音淡淡。
魏帝忽地睁开眼,饶有兴致地打量起元彦冲,“这么说,他们承认自己是受内侍省张让的指使,但是并没有见到本人。”
“是。他们只说是说内侍省张让的指使,并没有任何人说他们见过张让。”贾公闾偏首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张让,“内侍省事务繁忙,张巨珰想必没空出宫。自是内侍省中有人和吕翌关系不错,又揣摩吴王之意。擅作主张买凶刺杀元中丞。”
此话入耳,元彦冲目露诧异。虽然一开始就没指望贾公闾会这般配合他们,但是对方在供词上颠倒黑白,还是令他意外。
来不及思考该如何应对,才能将张让钉死在刺杀朝廷重臣的罪名下。
“既然没人见过张让,那些刺客只怕也说了慌。将那几个刺客不肯招供者就地正法,其余人流放吧。”说着魏帝看向元彦冲,“此次元爱卿查案有功,却受到惊吓,朕实在有愧。你已封郡王,再加食邑一百户,赏钱二十万贯以作嘉奖。”
未等元彦冲谢恩,魏帝转头看向吴王和张让。
“吴王驭下不严,罚奉半年,于府中闭门思过一月。至于张让……”魏帝凌厉的目光看向跪在地上张让,冷声道:“朕给你权力,不是让你这般用的。一个内侍省都管成这般模样,实在叫朕失望。自今日起由原正则暂代内侍监,朕之召令,诸臣奏事皆由枢密院承受。”
话音甫落的瞬间,群臣脸色骤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