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没那么快还不按时喝?”
许昌茗一噎,气势已然落了下风,嗓音低了不少,“你怎么知道我没按时喝?”
许晏知哼哼两声,“知女莫若父,反过来也是一样,老实说吧,偷偷倒了几回?”
“也没几回......”
“没几回是几回?”
“三四回?还是六七回?”
许晏知气的牙痒痒,板着脸对他说:“您老要是再不乖乖喝药,成,那以后我无论再忙都得回来亲自盯着你把药给喝了,一滴不剩的那种。”
许昌茗本就没理,被许晏知这么一说更是没了脾气,眼尾一压,竟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许晏知不守孝道把他怎么着了呢!
许晏知都愣了,没料到她爹还有这一招,她干脆把眼一闭,“我可没瞧见啊,您老快把那副惨兮兮的模样收回去,赖不赖啊。”
许昌茗毫不在乎,“那药......”
“没门!”许晏知坚决道:“那药你必须按时按量的喝,要让我刘世叔知道了,你喝的药更苦。”
“不是,爹,你知道外头都是怎么评价你的吗?人人都说你最是有文人风骨,你再瞧瞧现在?哪有个学识渊博、儒雅之风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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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昌茗笑眯眯的捋捋胡须,“外人终究是外人,你是我闺女儿,这副模样也只有你和你娘知晓。”
许晏知不敢再多纠缠,“总之您老就别白费力气了,我会叫陆九和阿桃盯着你喝药,少一回都不成!”
说完她就目不斜视的跑出去,只留许昌茗一人在叹那药太苦。
翌日。
许晏知下了早朝就直奔都察院,她正想唤来付白询问府衙可有送来消息时就见何金元就立在都察院门口等候,他一见许晏知就笑着迎了上去,“许大人,协查之事上面批了,全府衙的人正候着任凭大人吩咐调遣。”
许晏知扫他一眼,“都察院只是协查,你们该怎么查就怎么查,反倒是都察院全力配合你们府衙。”
“那怎么行呢?能让都察院协查,这是我们京衙的荣幸,自然是大人说了算。”
许晏知似嘲似笑,挑眉睨他一眼,“昨儿你要是有这般圆滑也就不必叫我浪费口舌。”
何金元嘿嘿笑着,凑上去问她:“那大人,咱怎么查?”
“去停尸房。”
“是,大人。”
许晏知上了马车,却半晌没等到何金元上来,她一撩车帘,见他就候在马车旁,等她下出发的令。她手指一弯用指骨敲敲车窗,“上来,等你走到了,本官是不是还得站着等你?”
何金元摸摸脑门,讪笑道:“大人,你其实也可以坐着等。”
“滚上来。”许晏知冷瞧他一眼。
“得嘞。”
“说说吧,你查到些什么?”
“回大人,小人查到了第一具女尸的身份,是玉春楼的姑娘,玉春楼的鸨妈妈来认领过,看了身上的刺青,没错了。鸨妈妈说死者名叫柳绿,因性子软弱,又不大会勾引客人所以在玉春楼恩客不算多,平日里也没人会注意到她,一直都是独来独往,没个朋友姐妹什么的。”
“柳绿和柳意的关系你可有查过?”
何金元有些犹豫,说:“大人,柳绿是玉春楼的姑娘,这柳意是都察院的帮厨丫头,只是名字相像,俩人不像是会有关系的样子。”
“你且去查查再做定论。”
“是,大人。”
“验过尸了吗?”
“回大人,验过了,仵作说柳绿身上没有其他伤痕,也没有被人侵犯,脖颈的切割处不是很平整,也就是说脑袋不是一下被砍下来的,而是连砍了好几刀才砍下来的。”
说话间马车行至府衙,许晏知下了马车就见府衙门口站满了衙役,何金元给许晏知介绍正中间的男子,“大人,这是总捕头孟晋海,头儿,这就是监察御史许晏知许大人。”
“下官见过许大人。”
“不必多礼,此番都察院只是协查,你们府衙该是如何就是如何,不必这般迁就。”
孟晋海笑道:“是是是,大人说的是,下官也是这般想,可手底下这帮兄弟说什么也要亲自相迎,说大人毕竟是上官,不好怠慢。”
孟晋海一番话说的漂亮,许晏知只是淡笑,对他说:“孟捕头有事就先忙吧,本官跟着何金元去一趟停尸房。”
“好好好,大人正事儿要紧,下官就不打扰大人了。”
何金元领路,许晏知跟着他到了停尸房。
“大人,这是张仵作。”
张仵作掀开了白布,柳绿的尸体赤裸的摆放着,“禀大人,此女子身上没有外伤,身上肌肤可谓是保养的极好,不像是干粗活的丫头。“他又将白布盖上,只露出脖颈的切口,“大人请看,脖颈处的皮肉极不平整,且整具尸体的出血量极大,还有大量的血块堆积,这便说明死者是活着被人一下一下把脑袋砍掉的。”
“那昨日送来的那具尸体呢?”许晏知问道。
“回大人,那具尸体的情况和这一具基本符合,皆是一样的死法,都没有受过外伤。”
许晏知走到柳意的尸体旁,刚一抬手还没碰到那白布,何金元立马就帮她把白布掀起来,“大人,还是小人来吧,大人别沾了晦气。”
“照你这么说,那本官踏进这停尸房就已经沾上晦气了,掀起一点来便可,本官只看她的伤口。”
何金元将白布小心盖住尸体,只留出伤口的位置来。
她弯腰凑近一看,皮肉切口不齐,有些还位置还挂着半条肉,她直起身来拍拍何金元的肩膀,问道:“你看出什么了?”
“大人,小人也只是看出这不是一下砍断的。”
许晏知踢他一脚,“撒谎,再藏着掖着就不是踢你一脚这么简单了。”
“诶,是是是,小人这就说。”他指了指那伤口,“大人,你见过卖肉的屠夫是怎么切肉的吗?”
“光是净肉还好,只要刀够快,一下就能切下来,可是遇到了骨头,再锋利的刀都得多砍几下才能彻底砍下来。”
“可毕竟砍头不是卖肉,若没有极大的仇怨是不会这么费力非要把脑袋砍下来的。”
许晏知下巴一扬,“不错,继续。”
何金元抓抓脑袋一笑,“大人,你明明都瞧出来了,接下来的还请大人指教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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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晏知指了指切口,说:“你再仔细瞧瞧,他的每一刀砍的都不深,说明这把刀并不锋利,这样的刀要砍下一个脑袋极为不易。”
“换做是你要杀人,是会选择速战速决还是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费力又费时的砍人脑袋?那既要砍人脑袋,那又为何不备一把锋利的刀?” 神道丹帝
何金元想了想,说:“大人,若是小人要杀人,定是会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至少不会有被人发现的风险,不仅如此,小人也会精心挑选趁手的刀剑,确保一击毙命让小人有逃跑的时间。”
“其余的还请大人明示。”
许晏知回他:“说明凶手并不急于逃跑,他不把杀人当做有违天道人伦之事,他反而是在享受杀人的过程,确切的说,他是在享受一下一下把人的脑袋砍下来的过程。”
“所以他的刀并不锋利,以确保他不会几下就把脑袋砍了下来。”
何金元倒吸了一口凉气,“大人的意思是说,此人故意用钝刀以延长他杀人的时间,再借此享受砍人脑袋的过程?”
“正是,你倒可以先查查这一带精神不似寻常人且身量不低年轻力壮的人。”
何金元立马反应过来,“柳意和柳绿身量都不算矮,能控制住她们的人必然不会比她们矮,用钝刀也能将人脑袋砍下说明此人力气也不小。”
“明白了就去查吧,同时吩咐下去,近日女子不可单独夜行,需有人陪同,最好的便是暂时不要夜出。”
“是,大人,小人这就去。”
何金元说完便往外跑。
“回来。”
何金元闻言又连忙折返,“大人,还有何吩咐?”
“让你们的弟兄不必等本官的吩咐,继续追查你们之前调查的方向,有什么不对劲的立马报上来。”
“是,大人。”
何金元走后许晏知也没在停尸房多待,婉拒了孟晋海喝茶的邀请,去了大理寺。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李忠明笑嘻嘻的说。
“行了,来找你寻本案卷的。”
李忠明说:“大理寺的案卷可不能轻易外借的。”
“可有何办法通融一二?”
他摇摇头,“不是我不帮你,是这案卷由严大人差人管着,我们进出都要请示严大人,且进去之后全程有人跟着,生怕有人偷拿偷抄案卷。”
许晏知啧啧称奇,“罢了罢了,我再想想办法就是。”
李忠明说:“你去问问谢辞吧,他之前最爱往那儿钻,想必记下了不少案卷。”
许晏知揉揉脖颈,“这一趟趟的,够累的。”
“那就去喝酒吧。”
她摇头,“没空。”
“哦,那你累着吧。”
许晏知“啧”一声,“什么人呐你。”
李忠明嘴一撇,肩膀一耸,“天底下最大的好人。”
“呸,臭不要脸。”
“你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