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思念(1 / 2)

当官日常 十六音 2890 字 3个月前

无事度过几日后,许宴知像往常一样进宫上朝,她万万没想到会被皇后留在宫中。

“许大人,不必紧张,本宫只是想与你聊一聊。”皇后眼尾一挑,似打量一般望她,眸中睥睨显露,将她视作下位者便不由略带轻视。

许宴知这下知道靳玄礼口中的配合是何意了,外臣岂能待在后宫,靳玄礼这是有意纵容皇后留她。

许宴知只是拱手行了一礼,神色淡淡道:“不知娘娘是想与臣聊些什么?”

皇后张了张嘴,紧紧盯着她的脸,半晌没言语,二人无声对峙,许宴知轻轻错开她的眼神,提醒一句,“娘娘,这恐怕不合规矩。”

皇后恍然回神,她垂眸掩了情绪,再抬眸时便是审视,“听说许大人有个姐姐?”

她一点头,“正是,可惜,我胞姐十六那年便病逝了。”

“十六啊……那确实是有些可惜。”皇后顿了顿,又说:“你姐姐的模样与许大人一模一样吗?”

许宴知回道:“正是,外人都分辨不出。”

她紧接着问:“娘娘到底是想与臣聊些什么呢?”

皇后静默片刻才开口道:“你可知太子生母?”

许宴知一挑眉,她有些玩味的笑了笑,拨弄着扳指反问:“娘娘怎会觉得臣会知晓太子生母呢?”

她又是一问:“还是说娘娘认为,臣与太子生母有何关联?”

皇后顿时有些紧张,扯了扯嘴角,“本宫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许大人知道婉嫔的样貌吗?”

许宴知勾唇一笑,“娘娘,有话不妨直说。”

“婉嫔与你姐姐很像。”

许宴知故作惊讶,“竟有如此巧合么?”

她轻一蹙眉,佯装疑问:“敢问娘娘,这婉嫔是因何故去?”

皇后神色有一瞬不自然,指甲陷进手心,说:“难产而亡。”似是怕她不信一般,皇后又补充一句,“女子难产本是常事,只是婉嫔命不好,竟让她碰上了。”

许宴知心中冷笑,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在她口中反倒怪在命不好上,到底是命不好还是她有意迫害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许宴知眸光闪了闪,淡笑开口:“难怪娘娘想与臣聊一聊,原来娘娘见我便想起了故人。”

“娘娘放心,你既如此挂念婉嫔娘娘,夜里梦中婉嫔娘娘定会与娘娘相见,以解娘娘的相思之苦。”

她又接着说:“诶,据说只有与故人有仇怨的人才会梦见故人,娘娘恕罪,臣说错话了,娘娘问心无愧,又岂会梦见故人呢?”

此言一出,皇后便有些慌神,她强撑着笑意和姿态,“许大人说笑了,哪里有这样的说法,不过是无稽之谈。”

许宴知也应声附和,“是是是,是臣胡言了。”

皇后仿佛自言自语一句,“本宫怎会与婉嫔有仇怨呢,本宫没有……”

许宴知故作玄虚,有意露出手腕上的佛珠,她压低了声音,说:“娘娘可曾听说过?这难产而死的人最是凶煞,因为怨念极重,因为生产之日便是命陨之时,所以每每到了这一天,总会故地重游,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皇后面色一白,但涵养极好,丝毫未显失礼,她依旧挂着笑,尽管笑得有些勉强,她的指尖无意识的绞着丝帕,她说:“许大人也信这些么?本宫从未听说过这些。”

许宴知心下一笑,暗自腹诽一句:“你自然从未听说过,因为是我现编的。”

许宴知面上略带严肃,又说:“信则有不信则无,深宫中的事谁又能说得准,万一那故人已成凶煞,分不清好坏,娘娘还是小心为好。”

“是……是,多谢许大人提醒。”

皇后此言便已然落了下风,没了一开始居高临下上位者的睥睨,她高高在上的姿态在不知不觉中被许宴知拉下。许宴知紧接着又说:“圣上似乎很挂念婉嫔。”

许宴知这话彻底揭下了皇后的勉强,因为提及了靳玄礼,皇后便失了分寸。此言就如利刃一般狠狠扎进皇后心口,让她临近崩溃。

许宴知猜想皇后在意靳玄礼,不论是否真心,她的的确确心中有靳玄礼,所以这话无疑是戳到皇后的痛处。

靳玄礼并不爱她,甚至是厌烦。

可惜,在皇后让婉嫔难产而死之时就注定了靳玄礼不会给她情爱,因她的野心让小殿下没了生母,让靳玄礼没了心仪之人,最重要的是,让靳玄礼想到了自己,他又何尝不是因太后而失去了自己的生母呢?

眼看时机差不多,许宴知便言说告辞。

皇后有些失神,随意挥了挥手算是回应,却在许宴知刚迈出去时说:“许大人的姐姐,与婉嫔真的很像,许大人真的没有疑问吗?”

许宴知脚步一顿,轻笑一声,“娘娘,我姐姐已经走了,有些事,无从应证。”

她从皇后宫中出来,去了御书房。

“怎么样?皇后与你说了些什么?”靳玄礼问道。

许宴知放松了身子,扭扭脖颈道:“我猜到圣上是想装神弄鬼逼她自认,所以也用话刺激过了,接下来就看你的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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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玄礼笑一声,“聪明,你果然没让朕失望。”

她撑着脑袋扫一眼,端起茶盏抿一口,语气懒散,“啧,不过就是用我这张脸刺激刺激皇后罢了,你又何必故弄玄虚卖个关子。”

靳玄礼笔尖顿了顿,“你聪明,朕知道你会知晓朕的想法。”

她打了个哈欠,“我该说的也说的,剩下的就看你的了。”她一挥手,“我也该出宫了,都察院还有事儿呢。”

许宴知今日出宫比起往日来说有些急促。皇后的话她又岂会不清楚?早在许昌茗提及太子生母与她样貌相似之时她就有些预感,只是她那时不愿深想,如今皇后又一次提起,令她不得不去想。

许宴知从未想过靳玄礼会对她有男女之情,她宁愿认为婉嫔的容貌不过是巧合。但转念一想,她又放下心来,就算靳玄礼对她有这等心思那也是过去的事了,如今他亲手为她塑造了许宴知的形象,便是再无入宫的可能。

她甚至有些庆幸,靳玄礼只是将她拉入朝局而不是纳入后宫,她一向松散自由,不爱规矩,入了宫便是束缚。

许宴知也渐渐静下来,靳玄礼选择让她入朝便是断了对她的念想,她也大可放下心来。她揉揉眉心,轻叹一声,此事只能就此作罢,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没有深究的必要,她只需对此事装傻充愣即可。

她刚一出宫就迎面碰上进宫当值的乔赋笙,二人只是微微颔首便算是打过招呼,之后再擦肩而过。

她是出宫,他是进宫,二人之路注定不同。

隆万盛世

许宴知上了马车,而乔赋笙在她身后驻足目送她离开。

许宴知在都察院当值,付白抱着一堆案卷进来,“大人,这些都得你过目。”

她抬眸一看,用笔杆随意一指,“放那吧。”她再次垂眸盯着眼前的折子,提笔写下“已阅”二字,之后将它放到一边,又拿过另一本折子,她顿了顿,抬头说:“一会儿我会提前些下值,有什么事现在就说吧。”

付白摇摇头,“属下没什么事,只是大人,这些要留到明日吗?”他指了指刚抱进来的案卷。

张戬也是摇头,“大人,属下也无事。”

许宴知“嗯”一声垂头,又将视线落在折子上,一边批阅一边说:“不用留到明日,我提前下值也不过半刻,处理完再走。”

“知道了,大人。”

张戬又问:“大人可是有什么事?需要调派人手吗?”

她道:“不必,家事。”

许宴知一刻也没停歇,直至将所有案卷折子处理完才得以起身放松,她揉揉眉心,说:“我先回府了,有事再禀告。”

“是,大人。”

许宴知回府后沐浴更衣,重新盘发。她未着官袍而是一件净白做底荷青做绣的广袖衣袍,腰间玲珑玉带,头顶银玉发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