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有联系过你吗?”
“没有,住进驿馆后就没有我什么事儿了。”
李忠明又问:“那你为何一直待在驿馆?”
区平嗫嚅道:“我,驿馆里吃的比平时好得多,我没舍得走。”
谢辞抬抬手,李忠明便不再问了,他二人并肩走出来,瞧见许宴知正坐着含笑朝他俩摆摆手。
谢辞:“你来作甚?”
她撑着下巴,“本来在驿馆等你,你久都不来,我便寻来了。”
李忠明坐下,“有事耽搁了,不然审问早就结束了。”
她问:“如何?”
谢辞也坐下,喝了口茶,“他也只是小卒罢了,拿钱办事儿的,听他方才所言,我怀疑是宫里的人。”
李忠明:“他方才说那人是男子却声音尖细,多半是公公,又说那人肚子大,在宫中能养出肚子来的,只有职位大的公公了。”
许宴知眉峰一抬,凝神望一眼谢辞,“我的想法是对的。”
李忠明不明所以,“什么想法?”
谢辞挥手让周围小吏退下,沉下音道:“他怀疑是太后勾结蒙丹,企图破坏两国邦交。”
李忠明一惊,“这怎么可能?我朝之太后,怎会勾结他国?”
许宴知眸色一凉,半晌没说话。
李忠明又说:“虽说很有可能是公公,可也不能证明是太后勾结。”
谢辞反问:“不过是一个公公,哪来的能力胆识联系他国?除非背后有人指使。”
“宫中除了太后就是圣上,难不成是圣上指使?”
李忠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问许宴知,“怎么办?若真是宫里的人,大理寺就查不到了。”
“宫里我去查,别忘了,黑符子所说是十五人,除了区平外就是十四人,上回护城司清点行刺人数是十二人,那还有两人呢?”许宴知说。
“这些蒙丹刺客进了京城后的行踪区平也不清楚,那就得找护城司的人帮忙,同大理寺一起在街道中留意剩下两名蒙丹刺客。”
“怕就怕,知道的是还有两人,那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呢?”
谢辞和李忠明同时蹙眉,“不管怎样,我们和护城司会尽力去查。”
许宴知放了茶盏起身。
李忠明:“现下时辰还早,你是要进宫吗?”
“嗯,”她说:“不能拖的太久,你们俩再去问问,那公公身上可还有别的特征。”
李忠明没耽搁,放了茶盏就进去了。
谢辞留意到她的茶盏中茶水几乎没动,“怎么?大理寺的茶不合你口味?”
她实话实说:“我不爱喝这个,尤其还是在牢狱中,全然没了品茶意味。” 疯狂农民工
谢辞一撇嘴,“许大人当真是挑剔,有就不错了。”
她承认,“诚然,我是嘴挑了些,是你要问的,我又没说这茶不好。”
谢辞同她斗嘴:“有钱人家的少爷嘛,都有这毛病。”
“啧,你不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她踢一脚谢辞坐的木凳,差点让他重心不稳摔下去。
“我可没你这么挑。”他换了姿势,以防凳子被她踢倒。
“问出来了,没什么别的特征,就说面具是个俊俏男童,眉间还一点朱砂红,不是面具自带,而是被人后点上去的。”李忠明出来,打断他二人吵嘴。
谢辞忍不住联想,一个身量中等,肚子鼓起,身材发福的太监带着一个俊俏男童的面具,嗓音尖细,说话间又翘着兰花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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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辞抿唇一言不发,许宴知不明所以,眼神示意李忠明,问他谢辞这是怎么了?李忠明显然是与谢辞想到一处去,没忍住笑出声,“没什么,你只用知道是个戴面具的发福太监就是。”
许宴知一听这话便明白他们在笑什么了,咳嗽两声,“行了行了,事不宜迟,你们该去护城司的去护城司,我这就要进宫了,晚了可不行,我爹还等着我呢。”
她说完就匆匆出了大理寺,往宫里去。
她到御书房外,李公公有意提醒她,“许大人,圣上今儿心情不佳。”
“又不佳了?”她叹一声,“知道了,多谢李公公。”
她迈步进去,“圣上又因何事心情不佳了?”还没等靳玄礼开口,她手一伸做停止状,“不管因为什么都先别急着心情不佳,我这儿还有让你更不佳的。”
靳玄礼哭笑不得,“说说看。”
“大理寺查的消息,那些蒙丹刺客是由京城一个名叫区平的人收了钱财带进来的,区平招认那人身量中等,肚子明显,是个男人却声音尖细。”她说到这儿便停了,抬眸留意靳玄礼神色。
果然,在靳玄礼听到“尖细”二字时面色便沉了,“是宫中的太监?朕还真是有个好母后。”他怒极反笑,“沅朝还真是有个好太后!”
许宴知出言安抚,“先莫急,一切都得等找到这个太监才可有定论。”
“你打算如何?”
她说:“我打算让乔赋笙帮忙,他是禁军统领,在宫中查事也方便,届时随意找个借口便可掩饰过去。”
“朕会知会乔赋笙,你放手去查便是。”
“工部建的灯,”她说着顿了顿,“是何模样?”
靳玄礼:“这本就是花沅灯节的特色,灯的样式只有当天能揭晓,朕只看过工部呈报图纸,并未亲眼见过。”
“蒙丹的刺客还有两人没找到。”
他问:“你是怕他们会在灯节上惹出事端对使臣不利?”
“大理寺会和护城司联手捉拿,可毕竟明晚就要观灯,还是要多加防范,再者,我们知道的是有这两人,万一城中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人呢?”
“朕知道,朕会安排好护卫百姓的人,使臣身边也会多派些人手。”他一顿,又道:“这样一来恐怕人手不够,届时只能派出部分禁军了。”
她点点头又猛然抬眸,“不行,不能派出禁军。”
靳玄礼同她对视一眼便明白了,他将笔猛地一扔,墨汁溅得满地,在纯白的羊毛毯子上留下黑墨,“好一个两难之计,朕若派出禁军,宫中朕难自保,朕若不派禁军,使臣百姓难安。”
许宴知静默片刻,“圣上,禁军不能派,至于宫外守卫,我来解决。”
“你有何法子?”
她弯腰拱手一礼,“圣上,信我即可。”
靳玄礼起身行至她面前,双手搭在她肩上,坚决道:“朕信你,朕将百姓安危交给你了。”
“臣,定不负圣上嘱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