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沈玉林,“小侯爷可有要买之物?我顺路带回来。”
沈玉林笑言:“那我要花生酥和酱牛肉。”
她又问正下马车的洪辰溪,“洪大人可需下官买些什么?”
洪辰溪未料到许宴知会问她,但他反应极快未叫人瞧出那一瞬停滞,他极认真道:“劳许大人为我带一个火折子回来。” 笔趣阁
许宴知微静神色,骑于马背上扬声笑了笑,“洪大人要的这还不简单?”她说着拿出出发前李忠明给她的火折子,朝洪辰溪一扔,“洪大人若不嫌弃就用下官这个吧。”
洪辰溪下意识接住她扔过来的火折子,道:“岂会嫌弃,多谢许大人了。”
许宴知歪了歪头,又是扬声一句:“洪大人既没什么特别需要的,那下官就看着买了。”
还不得洪辰溪开口,许宴知已经挥了马鞭扬长而去。
许宴知话中肆意且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一副说一不二的世家少年郎做派。洪辰溪细想了想,他倒也不讨厌。
许宴知骑马进了顺城,牵了马在城中闲逛。
“大人,这花饼里是什么花?”张戬指着铺子上的东西问。
许宴知一阵好笑,反问他:“怎么?这花饼是我做的?”
付白嘿嘿一笑,“你买来给大人尝尝不就知道了。”
许宴知扫他一眼,轻哼:“就等着我给你们掏钱呢吧?”她虽嘴上这么说手却是已经去摸银两了。
付白双手接过,“大人英明!”
许宴知四处逛了逛,只道夜市皆同类,顺城的夜市还不比京城的热闹。她吃着炸豆腐走着,给沈玉林买好了花生酥和酱牛肉,付白问她,“大人,给洪大人也是买吃食吗?”
她摇摇头,把最后一块豆腐吃下,扬了扬下巴,“不买吃,买用。”
付白顺着她视线去看,是一家文房的铺子。
许宴知走进去,掌柜的马上迎过来,“这位公子想要买什么?”
她道:“玳瑁管羊毫笔,店中可有?”
许宴知的话叫掌柜一惊,“公子竟需这等珍物么?”他只当许宴知是哪家寻常儿郎要买笔习字,刚想推一些价格适中的就被许宴知开口一句惊到。
她只问:“有是没有?”
掌柜的连忙道:“有是有,这是这价格……”
许宴知说:“包起来吧。”
掌柜的又惊又喜,这玳瑁本就珍贵,羊毫也是毛笔极佳,他早年咬牙花了不少得了这么一支,却是无人问津,一是真正知其珍贵的不多,二是价格实在太高,多数人宁愿只用平常毛笔也不愿用这玳瑁羊毫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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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头一回见这般豪爽之人,当即乐呵呵的去包笔。
“这位公子,三百两银子。”
许宴知神色未变,拿了银票就给了掌柜。
付白和张戬当即面色一白,寻常毛笔市价便宜的不到一两,稍好些的二两到五两银子不到,家室好些的也只用十两的笔,付白见过最贵的便是五十两一支的笔,从未听闻什么笔要花三百两银子。
张戬本想拦一拦许宴知,却被付白拽了袖子,示意他莫开口。
之后许宴知拿了笔走出来,付白这才说:“大人,需要给洪大人卖这么贵的笔吗?”
一支玳瑁羊毫笔,三百两银子其实不算贵。她道:“买便买了,还能后悔不成?玳瑁本就稀有珍贵难以获取,再加上羊毫工序复杂也是上品,三百两不算贵。”
付白噤声,到底是他俩见识短了。
许宴知倒是无所谓,左右她又不是买不起,她只是想着,既要送人那便是要拿得出手的,倒也无关送给谁,只要是送人她便都是这般想。
买笔是因听闻洪辰溪练字,选玳瑁羊毫笔是因毛笔本就寻常,她若随意送了只觉拿不出手,便只是笔她也要上品。
她现下被一酥饼铺子吸引,将笔随手扔给张戬就去买饼。
张戬只觉这笔如烫手山芋一般,不敢拿也不敢扔,紧紧抱在怀中。
突然有一女子猛然跑过,撞了李忠明的肩使他往后一退,好巧不巧踩了东西脚下不稳,他下意识想伸出手保持平衡,却一想怀里这东西值三百两便是咬了牙死死抱住,终是身子不稳直直倒下去。
许宴知正吃着酥饼一扭头就瞧见了地上的张戬:“……”
付白连忙去扶他起来,语气不善道:“这位姑娘撞了人也不会道歉的吗?”
那姑娘又折返回来,“分明是他自己没站稳,他一个大男人被我一个女子撞一撞就要倒,羞不羞人?”
“你!”
“羞不羞人另说,姑娘撞了人是事实,有错在先,不该道歉吗?”许宴知眉头微蹙,语调有些冷。
那姑娘刚要反驳却在视线对上许宴知时愣住了,当下面颊通红,说不出话来。她只见许宴知身量很高,面如冠玉、清风俊朗,眉眼都透着矜贵,如此神仙一般的公子本该不食人间烟火,此时此刻却在吃路边酥饼。
那姑娘蹙眉说:“公子怎可食酥饼?”
许宴知:“……”
食不食酥饼和她道不道歉有何关系?
付白和张戬也懵了。
那姑娘又说:“罢了,食就食吧。你这容貌也勉强配得上我。”
“……”许宴知已然是说不出话来了。
付白连忙道:“这位姑娘,我家大人——”
那姑娘打断他,“你家大人?你还是个官?”她上下打量着许宴知,“不错,配得上我。”
许宴知现下冷笑,也不在乎她道不道歉了,直接翻身上了马,“该回去了。”还不等那姑娘反应就已经驾马而去了。
付白呵呵冷笑,“姑娘当真是无礼且自信。”
他说完和张戬一齐上马去追许宴知。
许宴知回官驿时面色有些不好,但还是挥散了微怒笑着把东西给了沈玉林,后又去了洪辰溪房前。
她敲了敲门,洪林开门见是她便退身到一侧,“许大人请。”
她摆摆手,“不必了,”她把装笔的盒子递给他,“去时说要给洪大人买的,你替我交于他便是,我就不多叨扰了。”
之后她回了房歇息。
夜半时分,官驿中忽然吵吵闹闹,许宴知起身去看,却见是那在顺城中碰到的姑娘,她扶额,这姑娘竟是追到这儿来了吗?
那姑娘眼尖,一下就瞧见二楼廊上的许宴知。她又晃了神,此时只有清月照耀,许宴知只着里衣披一件外袍,青丝散落随意搭在肩上,神色清淡,隐隐有怒意,如月下神祗一般高不可攀。
那姑娘当即对她喊,“你配得上我,我们便成婚吧。”
众人纷纷一愣,沈玉林有些好笑,但话中勾了冷意,“你这去一趟顺城,还配上一个姑娘了?”
许宴知有些烦,“在下资质平平,配不上姑娘,姑娘还是莫要执着。”
那姑娘不依不饶,“你不必自卑,我说你能配得上我便是能配,我们回去成亲吧。”
许宴知捏捏眉心,手一抬。
张戬绕到背后打晕了那姑娘,抬头去看许宴知,等她吩咐。
她淡淡道:“关到柴房,明日扔回顺城去。”
“是,大人。”
沈玉林道:“去歇息吧,明日一早继续赶路。”
闻言众人便都散了。
第二日正要启程出发时那姑娘醒了,手脚都被捆着,嘴里也被塞了东西。她呜呜的叫着,扰得许宴知一阵心烦,张戬干脆又打晕了她。
沈玉林派了人将那姑娘送回顺城家中,顺便让那姑娘的爹好生管教。
这事儿算是完了。
可到底成了笑谈。
都说她许宴知模样太俊朗也不是好事,只一趟顺城便配上了个姑娘,若是寻常人家的姑娘也就罢了,偏生那姑娘胆大,还是个没有自知之明的。
许宴知反成了勉强能与她相配之人。
当真是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