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叔你随我入观吧。”
“不是你这人怎的恩将仇报啊?”许宴知只觉一个脑袋两个大。
他二人僵持着,恰逢天公不作美,下了雨。
许宴知咬牙切齿,“碰上你我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尽疏不放她,“小师叔不如同我去避雨吧,我记得那边有个亭子来着。”
许宴知丧着脸,“那你先放开。”
尽疏紧紧扯着她的衣袖,从地上起来松开她的腿,“走吧,我给小师叔带路。”
然后,许宴知就被算计了。
许宴知再睁眼时人已经在云清观了,她揉揉发痛的后颈,“尽疏你个狗东西!”
尽疏正好笑盈盈的进来。
他已然是重新沐浴更衣过的,青色的道袍绣有翠竹烟墨,头发以道冠束起。他皮肤白皙,容貌不差,眼眸清亮亮的,鼻梁高挺,薄唇贝齿挂着浅笑,手里还拿着道袍,“小师叔醒了,把衣裳换了吧。”
尽疏看着人模人样的,实则狗都不如。
许宴知只道完了,要让虚清知道她人在云清观,非把她腿打断不可。
她实在烦躁,穿了鞋就往外走,“我要回我的云清学宫去。”
“小师叔你出不去的哦。”
“为什么?”
“因为你打不过我。”
许宴知哑然,他说的对,不然也不会被他打晕带到这儿来。
彼时她才十三,武功虽有但力道不足,尽疏毕竟是个成年人,最重要的是,她没听说过道士会武功的。
眼前这个狗东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许宴知气极,“你到底想干什么?”
尽疏施施然把道袍递给她,“小师叔待几日便知道了。”
“若我不呢?”
尽疏笑眯眯的,“小师叔别忘了,你打不过我。”
“……”狗东西竟然威胁我。
许宴知梗着脖子紧盯着他,同他无声对峙,许是尽疏有意妥协,他轻叹,“小师叔不必久待,几日就好,让你换道袍是因你衣袍脏了,你总要沐浴更衣的,而云清观中只有道袍,小师叔将就将就。”
年纪小就是好忽悠,许宴知应下了。
之后许宴知发现,道袍这东西不是谁穿都合适的,就譬如观中小道穿便是小小年纪入道沉稳,尽疏身量高又清瘦,穿起道袍来竟真有几分仙风道骨得道高人的意思,而许宴知自认她穿起来不伦不类,像极了街上招摇撞骗的算命先生。
尽疏却是说:“小师叔切莫妄自菲薄,你穿道袍也是合适的。”
尽疏没说谎,许宴知穿道袍没她想的那般不合适。她虽十三但身量已比同龄人高出许多,再加上她本就不胖,穿上道袍有几分少年道长的模样。
只是眉眼没有道家的平淡冷静。
许宴知在云清观中什么也不干,整日闲逛,要么是爬树摘果子,要么是下河摸鱼,再不济就是找人闲谈,尽疏皆由她。
“你们修道的都这么无聊吗?”
尽疏道:“你若参透,趣味也就有了。”他说着把书卷递给她。
许宴知伸出手又立马缩回来,“你休要诓我,我不入道,也不看你们的书。”
尽疏一哂,将书卷反压在案上,“你为何如此排斥入道?”
许宴知一默,片刻后才道:“老头说我不适合入道信佛,什么佛心道心我统统没有。”
“再者,他为何不让我入道你难道没听你师父说起过吗?”
尽疏垂下眼眸,“你说得对。”
许宴知又问他:“我还要再待几日?”
“再待三日,仅三日即可。”
许宴知没拒绝也没答应,她不知道尽疏强留她的目的是什么,也不想知道,她本就不该同云清观的人有牵连。
两日后许宴知便跑了。
尽疏知道后有些哀叹,“还差一日,只差一日。”
许宴知以为她跑了便是跑了,只要不踏足尽疏在的云清观她就可万事大吉,谁知尽疏画了她的画像还奉在各处道观中,让所有人知道她是云清观里的小师叔。
眼下许宴知同李忠明说完事情的始末,他一脸疑惑,“这尽疏到底想做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许宴知一摊手,“何止你不明白,我也不明白。”
“总之,明日还是早些离开。”
“行。”
翌日。
观主并未强留许宴知,只是在他们走时随口问了一句,“小师叔你们是要去沧州吗?”
李忠明下意识摇摇头,“去楝河。”
许宴知淡淡瞥一眼观主,后者仍是一副笑模样,只是眸子里闪的光让她有些莫名警惕。
许宴知他们启程后观主在门口望了片刻,又轻声哼笑一声,“楝河也有云清观呢。”
……
许宴知和李忠明抵达楝河时已是深夜,他俩到了楝河官驿,打听了谢辞的屋子,然后一人一脚踹开房门。
谢辞被惊得猛地坐起身来,手已经摸在枕下的刀柄上了。
谢辞看清来人后破口大骂,“你们俩疯了是吧?就该把你们俩关在笼子里,省得总出来乱叫咬人,你们俩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你们不睡我还睡呢,能不能当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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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俩善良一点吧。”
谁知他二人直接罔若未闻。
许宴知坐到他榻边,“诶,你这有什么吃的没有?”
李忠明已然动手翻谢辞的柜子,“你把吃的放哪了?”
“……”
谢辞无奈压下额头青筋,下床给他俩拿吃的。
待他俩吃饱喝足,谢辞冷哼道:“吃完滚出去,小爷还困着呢。”
“哦。”许宴知起身拍拍衣袍,“你明日记得等着我们。”
“快滚吧。”
第二日一早,谢辞一脚踹开许宴知的房门,“快起来快起来。”
许宴知面色难看,揉着脑袋从榻上坐起来,“谢辞,冤冤相报何时了?”
谢辞摇头晃脑的,“醒了?那我去叫李忠明了。”
然后又是一阵踹门声,隐隐约约传来李忠明骂骂咧咧的声音。
结果就是,三人都没休息好,眼下的乌青一个赛一个重。
一顿早膳吃得哈欠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