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口舌(1 / 2)

当官日常 十六音 2755 字 3个月前

锦禄伯府。

一个丫鬟打扮的小姑娘急匆匆穿过廊道,进了院子却在屋外停下脚步,她神情纠结,额间因奔跑出了薄汗,她紧紧盯着屋子在犹豫是否要进去。

最后,小姑娘咬咬牙,敲响了房门。

“小姐,奴婢回来了。”

“进。”

小姑娘小心翼翼推开房门,咽了咽唾沫,仔细留意着对面坐于镜前的步月见的脸色,“小姐,奴婢问出来了,谢大人买的东西是送给安阳郡主的。”

“哗啦”一声,梳妆台上的盒子、物件全被步月见扫落在地,紧跟着小姑娘也遭了殃被步月见一个耳光打倒。

小姑娘顾不上脸颊火辣辣的疼,连忙跪好,垂着脑袋瑟瑟发抖。

“沈玉寒那个贱人她凭什么!”

“她到底有哪里好?”

“好好一个郡主,非要学男人喝酒骑马,半分大家闺秀的仪态都没有!我不在京城的这些时日,听说这贱人跟谢大人走得很近?”

小姑娘红着眼眶小心回答,“小姐……奴婢也不知道。”

“蠢货!我要你有什么用?让你去打听谢大人跟哪家女子走得近,你还有脸说你不知道?”步月见气急踹了小姑娘一脚,又将手边瓷瓶摔在地上。

小姑娘倒在地上痛苦的捂着肚子,四处飞溅的瓷片划到她的下巴,顿时血流不止,可她挣扎着重新跪好,不敢去捂伤口。

鲜血滴在地上,引得步月见一阵嫌恶,又踹了一脚,“滚出去,别碍我的眼。”

“是……小姐。”小姑娘忍痛从地上爬起来,却听得身后步月见凉凉一句,“我叫你起来了吗?”

小姑娘身子一抖,没忍住低声呜咽,她慢慢蹲下身蜷缩起来,想让自己的身子尽量圆一些。

“小姐,”从外头正进来一个同样是丫鬟打扮的姑娘,她瞥过地上的身影,眼底闪过一丝不忍,她笑着走过去,“小姐,左右不过一个低贱的丫头,让她快些出去就是了,省得在这儿磨磨蹭蹭碍了小姐的眼。”

步月见这才冷哼一声,大发慈悲般一抬手。

“还不快出去!别在这儿碍眼!”

小姑娘这才连滚带爬的退了出去。

“翠英,让你打听的你都打听到了吗?”

被唤作翠英的丫头点了点头,小声道:“奴婢打听到安阳郡主曾为那许大人去万佛寺请过平安福,郡主似乎跟许大人关系挺亲近的。”

“哼,我就知道这贱人配不上谢大人。”

院外传来一阵叫喊,只见一个锦衣华服的男人歪歪扭扭的走进院里来,此人模样不差,只是面色不佳,眼下还有浓重乌青,眼底血丝遍布有明显纵欲过度导致的颓靡。

“谁又惹我的好妹妹生气了?”

男人跨进屋来却被门槛绊住,身子猛地往前扑,翠英连忙上前搀扶,“爵爷小心。”

步堇晨搂着翠英痴痴一笑,把脑袋埋进翠英颈间去嗅。

翠英一阵恶心却只能忍耐。

“你来作甚?”步月见冷冷瞧他一眼。

步堇晨这才松开翠英,上前揽住步月见的肩,扑面而来的酒气熏的步月见直犯恶心,“好妹妹,谁又惹你生气了?哥哥给你报仇去。”

“你能给我报什么仇——”步月见正推着他,却又突然想到什么,动作一顿,朝步堇晨笑了笑,“哥哥,又是去的玉春楼?玉春楼的姑娘你还没玩腻啊,我给哥哥介绍个新的如何?”

“新的?”步堇晨有些疑惑,后退一步上下打量她,“你哪里认识什么新的姑娘?京城里的各家小姐不是都不愿同你来往吗?”

步月见眼底闪过不悦却还是哄着他,“谁说的,我这次回京就结识了一个俊秀貌美的小姐,这次宴会我定是要邀请她的,届时我再介绍她给你认识可好?”

步堇晨一下笑起来,面上的欲望遮掩不住,步月见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眼底满是嫌弃。

“好妹妹,哥哥没白疼你。”说着他又要上前。

步月见连忙说:“哥哥先回去休息吧,你可得好好准备一番。”

步堇晨被哄得晕头转向,翠英立马吩咐人将他扶了出去。

“翠英,药准备好了吗?”

翠英小心询问,“小姐,谢大人不是不来赴宴吗?那药……”

“蠢货!谢大人不来正好,我就能毫无顾忌地把药用到那个贱人身上。”步月见姣好的面容因神色狠毒有些扭曲。

“步堇晨那个下流坯子,跟沈玉寒那个贱人才是最配。”

……

无事度过几日。

许宴知下值后去了一趟洪府。

洪林接过许宴知手里的东西领着她进去。

“你家少爷的伤如何了?”

“少爷的伤好多了。”

“那你家老爷的身子如何了?”

洪林道:“不好不坏,只是还得续着药。”

“还不能上朝吗?”

洪林顿了顿,“许大人还是同少爷说吧。”

许宴知跟着洪林走到一处邻水亭中,洪辰溪静静坐于桌前,视线落在桌上的棋盘中。

许宴知坐到棋局对面,落下一颗白子。

小主,

“蒋大人对改律法一事不会再有异议的。”洪辰溪说着落下一颗黑子。

许宴知手执棋子,“蒋大人当真不会在朝堂出尔反尔?”

洪辰溪依旧平淡,“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他不会。”

许宴知突然有些好奇,抬眸望他,“你同蒋大人是如何说的?”

洪辰溪错开她的眼眸,指尖轻点了点棋盘,“该你了。”

许宴知落下棋子,“罢了,你若不愿说,我不问便是。”

“你来,不止为此事吧。”

许宴知指腹摩挲着手中的棋子,待洪辰溪的黑子落下后才将手中白棋落下,“你知道我所为何事?”

洪辰溪抿着唇,片刻后才道:“爷爷得的是偏枯,”他停了一瞬,“与我无关。”

许宴知指尖一顿,“你多心了。”

“是吗?”

他又补充一句,“他毕竟是我爷爷。”

许宴知姿态松懈了些,撑着脑袋落子,“那日在酒楼我有过些想法,但立马打消了,因为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我承认,我对此有过一瞬想法,抱歉。”

洪辰溪眼眸轻垂,眸中如薄雾弥漫冷寂又难以消散,他嗓音依旧低沉,一字一句道:“我自知难以企及谢大人他们,倒也未曾深究。”

许宴知静静望着洪辰溪,他似远山又如清竹,眼底总有浓郁低沉,可背脊挺直又散了郁气撑起风骨。

许宴知摇摇头,“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

“岩岩若孤松之独立。”

洪辰溪一时忘了落子,良久后才如回神一般轻道:“谬赞了。”

许宴知不再执棋,她站起身来清朗一笑,“不多叨扰了,我该回府了。”

洪辰溪扫一眼未下完却隐隐能分出胜负的棋局,道:“你托我之事尽可放心,爷爷的病一时半会儿怕是好不了,我已同圣上禀明,爷爷应会解官。”

“多谢。”

许宴知出了洪府却碰上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