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出宫(1 / 2)

当官日常 十六音 2223 字 3个月前

雨过天明,清蓝浮云。

御书房的门开着,光洒进来。

靳玄礼还未到,许宴知静坐等候。

她屈膝身子微微前倾,手支在膝上去触阳光,光将手心纱布映的刺眼,她长眸一眯,转转手腕瞧地上落影。

“说好前日带朕出宫,你倒同旁人撑伞走了。”

靳玄礼从外迈进,话带埋怨却不显责怪,他抬眼便见她手上纱布,眉头蹙了一瞬,脚下提速,让李公公将门关上。

“怎么伤的?”

光被关在门外,落影淡了,许宴知缓缓收回手,直起身子靠在椅背,她微歪了歪脑袋,“前日下朝你留了小侯爷,怕你议事自是不好打扰。”

靳玄礼冷哼,“你是会怕打扰到朕的人?”

她静一瞬,“前日下雨,如何出游?”

原没有追根究底的心思,但见她手心有伤便不得不深究。

“那昨日呢?”

“昨日我有差事。”

靳玄礼气笑,冷嗤道:“刘承的事你就没什么要同朕说的?”

她垂首轻扫手心,后抬眸淡淡反问:“刘承不过受惊告假,圣上需要我作何解释?”

“许宴知。”

“我在。”

“……”靳玄礼实在无奈,“刘承被歹人夜袭,歹人还特留血伞一柄,眼下你又正好有伤,你叫旁人如何看你?”

“官员受袭,交由大理寺去查便是。”她垂首将手掩于衣袖,又道:“至于旁人如何看我,我在乎吗?”

“你——”

“既应下带你出宫,”她道:“我便不会食言,”她淡淡一笑,“圣上还不换衣么?”

靳玄礼蹙眉,只觉胸腔波澜翻涌心中有气却不能直述,奈何她总言顾其他,不论他如何逼问也不肯透露半分。

他泄气般直言:“你不是这样冲动的性子。”

许宴知只淡淡:“下次不会了。”

她起身又道,“你到底出不出宫?”

“等着,朕去换身衣裳。”

许宴知往外走,“我出去等你。”

“茶都上了,你出去作甚?”

“晒晒太阳。”

……

晨间日头不浓,仅暖暖明光。

许宴知原立庭院却忽嗅得清淡花香,她闻味寻路,顺着红墙停于桂花树下。

鼻有清香,勾思绪翻涌。

滁州回信,迟迟未上报滁州之情是因原滁州监察史方骐身死,新任监察史容赫因病久未办公。

致滁州两月未报监察之情。

滁州地远,京中管控会晚,但也不至官员替换都不得消息。

都察院没消息,吏部呢?

刘承眼下受袭称病,大理寺不会置之不理,至少明面上不会。

听宁肆那夜回禀,刘承因颈架刀刃方寸大乱,痛哭流涕交出钱财求宁肆饶他一命,宁肆本就不会伤他,正好收了他的钱财留下木盒便遁入夜中。

木盒中便是刘承白日所送油纸伞,只是被鲜血模糊了伞面上的学步小儿,伞面血字甚为明显,红黑相混的笔墨在夜中尤显诡异。

刘承未必不知是许宴知手笔,便是堂而皇之相告,她能轻易取刘承性命,眼下不动手不过是还顾及官身,但人总有限,逼急了谁能言准后果?

许宴知终是轻叹,瞧手心落花,道自己此举确实冲动,倒是拖累了大理寺要为自己遮掩。

想至大理寺,难免想到谢辞。

谢辞太聪明且心思细腻敏锐,他是除虚清之外唯一参破之人。许宴知没料到谢辞会察觉,杀天玑真人时连她自己都未意识陷入极端。

她又轻嘲一笑,哪里是自己未意识到,分明是她有意忽略,放任阴戾攀染罢了。

许宴知眼下后悔,不为对刘承出手恐吓,而是后悔太过冲动,她该好好盘算一番的,至少不该让人察觉还需替她遮掩。

如今手伤明显,倒是麻烦。

许宴知能应付谢辞和靳玄礼,可如何应对许昌茗?她已然躲了两日,再这样下去许昌茗也会起疑。

“许大人,你怎么走到这儿来了?”李公公笑迎过来,“圣上衣裳换好了。”

许宴知回神,手腕一转放任手心落花坠地,她瞥一眼不远处廊道,收回视线朝李公公笑一笑,“好。”

待那抹赤红走远,花树拐角廊道才现人影。

小姑娘是宫女打扮,面上还隐有余肿。

她蹲于赤红原立之处,捡起地上落花,正是方才许宴知置于手心之花。

灿阳明媚,落人影于红墙。

方才那一道清秀人影还在心头挥之不去,小姑娘在廊道后远远瞧见许宴知赤红官袍,她当即止步,不敢惊扰。

小姑娘蹲身躲着却忍不住探头,许宴知就立身树下,侧颜温润清俊,眉如远山眸如清泉,英秀鼻梁如山脊耸立,薄唇轻抿,似有心事。

许宴知抬手接落花,露出手上包裹纱布,见花落白纱许宴知神色又淡几分,眉梢添了烦意,许是心中之事太扰人心。

耳边有音,音自心口。

小姑娘捂着心口不敢再看,可左右思绪挣扎一番还是想要探头,只是不敢再如方才那般大胆,仅仅探出一点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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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的不多,看的便少。

小姑娘看不全恰只能瞧见红墙人影,却不料仅是人影也能掀起心中波澜。

心思被牵动,欢喜却也不好受。

一番纠结挣扎终是被李公公打断,她不敢再探头,只等许宴知走后,不再得见那一抹明艳赤红她才松了口气。

小姑娘瞧着手里的花,不禁想到当时大雨,许宴知在旁人伞下就这么清寒一句,“刘公公,未免太扰人了些。”

她甚至未能得许宴知半分视线,就这样被许宴知所救。

小姑娘又泄了气,料想许宴知大抵不会将此等小事放在心上。

花在手中泛香,她舍不得扔。

……

“朕……额,我想去泛舟垂钓。”

许宴知瞥一眼,“你不是说干什么都行吗?先用午膳。”

“朕……我不饿。”

“我饿了。”

“……许宴知,我是皇家的公子。”

许宴知领他入楼,“管你是哪家的公子,出了宫,你就不姓皇。”

“我本就不姓皇。”

许宴知一本正经,“我说我饿了,你若不饿就自己玩儿去吧,你一个人去泛舟垂钓。”

“你威胁我?”

“不行吗?”许宴知抬眉反问。

她继续道:“你是我带出来的,就得听我安排。”

“你怎的如此霸道?”

“幼时便是如此,你还不习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