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会护下他。”
他又道:“既联手,你的计谋可再等一等,等本王这出戏开唱也不迟。”
“你的律法一停,不知何时才能重提。”
许宴知一笑,“早料到此事不会顺利,常言好事多磨,我自认改律是好事,多磨我也认了。”
靳玄邕置棋钵于一侧,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京中之人除政事来往本王都不愿与其深交,你知道本王为何喜欢同你来往么?”
“愿闻其详。”
“你与他们不同,所谋为天下为百姓,或因家世显赫你不图利不图权,而你自有抱负,年轻气盛,少年意气,同浸在名利场中之人截然不同。”
“你比他们不知鲜活了多少。”
“王爷谬赞,”许宴知提壶倒茶,“臣到底年少,许多事不如王爷看的透彻,若日后有机会还望王爷多多指教。”
靳玄邕清淡扬唇,“初相识你还将本王视作政敌,眼下就能放下身段让本王指教了?”
许宴知抿唇轻笑,以茶代酒敬他一杯,“从前是我狭隘,没能看透本质,如今倒是恍然大悟,为何当初王爷会情愿交出一半兵力给圣上。”
“一来是向圣上表明王爷虽回京掌一方权势但对圣位并无图心,二来以一半兵力让圣上安心也顺势抬了圣上权势敲打太后和柯简之,三来王爷若手握重权也会被柯简之和太后忌惮,故而分出一半兵权也好让圣上替王爷担一部分忌惮。”
“王爷才是好筹谋,我自愧不如。”
“这杯茶敬王爷。”
靳玄邕长眸微眯不由莞尔,“你倒是有捧人的好本事,偏生又叫人不反感。”
“说起来,本王还得谢过你提醒。”
他举杯轻晃,“本王虽不在意茶水好坏,但京中之人多讲究,堂堂王爷同人相谈连一杯好茶都端不出,只会叫人将本王看轻,所谈之事未必真心。”
“从前还道你矫情,眼下却愈发觉得有理。”
许宴知失笑,“托王爷的福,京中皆知我对茶讲究,如今我只要同人谈事都能喝上好茶。”
“快弱冠了吧?”
“是。”
“字取了吗?”
“行安,”许宴知说时没忍住笑,“我偷偷在我爹书房看到的,他还没同人说过为我取的字。”
他也勾唇,“行安不错,你如此跳脱,太傅会取这样的字也不奇怪。”
许宴知重新执棋落子,她嗓音清扬,略带笑意,“谢辞也这样说,他说若是他,取字定会有个安。”
“你与他们倒是好情谊。”
“实不相瞒,我本不喜京中束缚,可因与他们相识我才觉京中有乐趣。”
说话间棋局相平,许宴知便起身告辞。
出去依旧是魏堇领路,他问道:“许大人,今日的茶如何?”
“还不错,”许宴知轻一抬眉,“今日这茶……”
“是我选的。”
他接着道:“王爷说常在京中同人打交道,总要懂一些他们讲究的东西,不然是会被人瞧不起的,在他们文人眼中,我等武将皆粗鄙,故而王爷让我学了茶道,并将见客选茶之事交于我,说若是我选的茶能让许大人这样讲究的人满意,我才算没白学。”
许宴知笑言,“看来魏统领学得不错。”
他又蹙了蹙眉,“许大人你方才不会是在客套吧?”
许宴知肩一耸,“你家王爷让你选茶并非让你凭心意乱选,”她继续道:“宋将军不爱红茶爱普洱,季大人常饮绿茶,洪大人偏爱清茶。”
“投其所好,更能成事。”
“就像今日,茶是好茶,却有些不合时宜。”
许宴知拍拍他的肩,“魏统领可多留意他们饮茶神色,仅是轻尝就再也不动那便是对茶不满意,若说话视线皆常落茶上那便是对茶满意。”
魏堇没忍住道:“还真是麻烦。”
她笑,“自是没有你们饮酒的豪爽,但京中常态便是如此,执笔沾墨的文生少有你们这般豁达。” 我是异界大地主
魏堇眉头散开一笑,继而立马正色,“王爷说得对,许大人惯会捧人。”
他又问:“那许大人对茶讲究也是顺应常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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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宴知哼笑,一本正经道:“没那么多弯弯绕绕,我就是矫情。”
魏堇一愣,没忍住笑出声。
许宴知大方承认,“听闻你们军中将士会珍藏兵刃,我与他们其实也一样,我只是对茶讲究些。”
她迈出门槛,“你们王爷要找的人晚些时候我会将人送来,还请你们王爷好生相护。”
“我等着你们王爷的戏开唱。”
魏堇拱手,“我会转告王爷,许大人慢走。”
……
许宴知回了都察院便唤来付白,“去给那三位大人送个口信,就说杨禄来寻切不可当即就见,能拖几日拖几日。”
付白不解:“大人,可是出什么变故了?”
许宴知笑而不答,拍拍他的肩,“去吧,过几日我请你去西院看戏。”
付白愣了愣也没多问,领了命便退出去。
朝中派去滁州之人已然启程,张戬暂留滁州打探消息。
晋郕使团不日就能抵京,阮正倾负责接待事宜,都察院可暂时对此事松懈。
许宴知提笔写下“杨禄”二字,又换朱砂笔将名字划去,杨禄就如同此字,安稳不了多久了。
此时同靳玄邕相谈,无疑有利无弊,且不论日后会同他如何因政权争斗,但至少此刻是一致对外,他们靳玄家的人皆看不惯外人野心,连太后亦被视作外人,何况一个外臣?
靳玄邕虽不图圣位,但若真任其掌权,一旦其权势胜过圣位,就算不图龙椅也已然同圣位无二。
总免不了要斗,只是未必会同与柯简之相斗一般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