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本离得不远,许宴知到福州时已是傍晚,尽疏便提议干脆在福州歇一晚,明日一早再赶往淮县。
尽疏用了膳非要拉着她逛街市,各地有各地的风貌人情,福州多手工制品,技艺精巧又独具特色。
福州特色便是男女皆簪花,他二人走在街道不过一刻就被不少商贩招呼买花簪。尽疏一袭道袍称的人仙风道骨,他眼眸如薄雾清淡,浮尘在他手中似神物,发间一支白玉栀花簪与他周身仙尘不符却又意外的没有那么违和,许宴知一时来了兴趣,借路边胭脂往他额间点一抹朱红,更甚画中仙。
身是一袭白,心就不一定了。
许宴知发间的是玛瑙红珠梅花簪,花样不算大但胜在精巧,三两朵梅花配枝依在她发冠旁,既不喧宾夺主又恰到好处的添了妙处。她垂首正挑着给谢辞沈玉寒他们的花簪,尽疏抱着浮尘欲言又止,她淡淡道:“你想说什么就说。”
“在想怎么用你的银子给我换一个冠。”
“你很缺银子吗?”
“不缺,就是想用你的银子买,我舍不得用我自己的。”
“……”她动作一滞,抿了抿唇还是道:“你如今是连弯都不带拐了。”
尽疏一耸肩,“你是师叔,有长辈在岂有让小辈付银子的道理?”
许宴知无奈,“什么冠能入你的法眼?”
尽疏伸手一指,“那边。”
她把手里挑出来的花簪让人包起来,付了银子就跟着尽疏走到一旁的店中,尽疏看中的是一顶银质白玉嵌花冠,玉质通透温润,花样雕刻精细,就连花蕊都是精雕而成,与银冠相辅相成,似翠山环清秀云带般融洽又别具一格。
许宴知没多问便买下了,尽疏眼眸的笑溢出来,抱着木盒不撒手,她又在路边买了零嘴小食,二人边吃边逛倒是惬意。
“谢辞他们出京了吗?”
她道:“应该出了。”
“也不知是什么案子,大理寺左右两个少卿都派出了京。”
“大理寺要办的必不是什么易案。”
“对了,要是明日去拜会葛老,他不愿意出山怎么办?”
“不愿是肯定的,但总要去试试。”
“那你礼准备好了吗?”
“嗯,前朝名师所做《云鹤图》。”
尽疏眯了眯眼,“《云鹤图》?广元先生所做的那幅?不是早就有失迹了吗?你是怎么得到的?”
她随口道:“外公送的。”
“那可是千金难买的图,你当真舍得送出去?”
“既要请人办事礼不用心开头便难。”
“没什么舍得舍不得的。”
尽疏点点头,“也是。”
“神仙!”
“神仙下凡了!”
迎面突然走来两个中年男人,对着尽疏便是跪地磕头,尽疏一时没反应过来,要说出口的话也生生被这两人吓回去,他下意识抱紧了木盒盯着眼前还在磕头的两人。
许宴知碰碰尽疏胳膊,他这才反应过来,“你们二位快起来,这是在做什么?”
“神仙,神仙下凡我等凡人自是要虔诚相拜的。”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许宴知和尽疏上前将他二人从地上扶起,她缓声解释道:“他只是道士但并非神仙。”
尽疏点点头,“我不是什么神仙。”
周围有人哄笑,“这位兄弟,你们看错了,他是个道长,不是神仙。”
那人闻言不见羞赧,却是一下哭了出来。
众人被他哭得一愣,半晌没人开口。
许宴知问道:“你们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哭着的男人哽咽道:“不是神仙,不是神仙我们就没救了。”
“什么意思?”
他身旁的男人抹着眼泪道:“二位有所不知,我们兄弟俩生了重病,大夫说我们的病已经无力回天了,只能日日烧香拜佛祈求上苍让我们兄弟俩多活一日,所以方才看到这位道长恍如神仙下凡才会这么激动,我们以为是我们的虔诚请来了真的神仙,是来救我们的。”
他又接着说:“我们兄弟俩也就算了,可怜老娘还卧在病榻,她还一直祈望会有神仙来救她呢。”
哭着的男人一下激动起来,朝着尽疏又跪下来,“道长求你救救命吧,我娘病的迷糊了看不清楚的,我求道长发发善心跟我们走一趟,去看看我娘,也好安慰安慰她老人家。”
他身旁的男人也附和道:“是啊,求道长帮帮忙,圆了我娘的心愿吧。”
许宴知眯了眯眼打量了他二人一眼,与尽疏相视一眼。
围观百姓纷纷起哄让尽疏帮帮忙,也好安慰病榻之上的老人家。
尽疏全然一副被眼前两人的孝心感动的模样,“如此,我便随你们去吧。”
男人激动的抹掉眼泪,“多谢道长,多谢道长。”
他二人在前领路,许宴知和尽疏在后。
尽疏压低嗓音,“他俩是是骗子。”
许宴知一挑眉,“怎么说?”
“你忘了我会些医术,久病重病之人绝不像他二人这般脚步稳健,虽面容是有惨白之色,但眼白并不浑浊,有些血丝更像是疲劳所致。他俩磕头都磕得这么有力,哪个病人是这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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