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指许宴知,“去,找她要红封。”
靳玄政笑眯了眼,点点头,“好。”
靳玄政跑过去缠她,“宴知,红封。”
许宴知失笑,“红封哪能现在就给?”
靳玄政往她身上爬,许宴知伸手抱着他,“殿下再长几年臣就抱不动了。”
靳玄政挤着她怀里坐,“且还有几年能抱呢,孤尽量长慢一些。”
许宴知一阵发笑,捏捏靳玄政的小脸,挑眼瞧着靳玄礼,“我的红封呢?我进宫陪你过年,你连点表示都没有?”
靳玄礼被气笑,“合着是朕求着你来的是吧?”
她一耸肩,“那你大清早差人来催我做甚?人还没醒呢就得巴巴的进宫来,我窝在榻上躲懒不好吗?”
“小混账,”靳玄礼指着她笑骂,“不识好歹。”
许宴知不以为意,用身上的大氅包裹着靳玄政,只露出个小脑袋来眨着眼盯着他,“父皇,宴知也想要红封,父皇给他准备了吗?”
靳玄礼瞧着他二人亲近得紧,气不打一处来,“父皇父皇,你还知道朕是你父皇,朕看你心里是一点都没有朕这个父皇。”
许宴知捂着靳玄政耳朵:“这话可不兴说。”
李公公也是吓了一跳,连忙打岔,“圣上,太子殿下难得见一回许大人,亲近也在所难免。”
靳玄礼方才意识到此话不妥,瞟一眼靳玄政,伸手捏捏他的鼻尖才坐到一边喝茶。
坐着坐着就听许宴知说:“黎家那一双儿女实在可爱得紧,圣上还不打算充盈后宫,多添几个子嗣?”
靳玄政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父皇,孤想要个妹妹,弟弟也行。”
靳玄礼身子松了松,往后倚着,“等政儿满六岁再说吧。”
许宴知又说:“那小姑娘怪的很,我一身酒味她都不嫌,非待我怀里拉着我的手玩儿。”
靳玄礼瞥她一眼,“朕看你是想当爹了。”
“……我是那孩子义父。”
靳玄政突然抬头,“孤可以去看看吗?”
她唇角弯了弯,“再说吧。”
……
乔赋笙是夜里来的,同他们一起用了晚膳。
靳玄政被他抱在怀里,许宴知倚在软榻上同靳玄礼说话。
外头放起了鞭炮,靳玄政开始依次向他们讨要红封。
等靳玄政要完了红封,许宴知不要脸的朝靳玄礼伸出手,“我的呢?”
靳玄礼哼笑,拿出一个木盒递给她,“就知道你不会空着手出宫的,朕早就给你备好了。”
她笑着打开,是一顶加簪的玉冠。
“还不错。”
“德行,朕给你的自然都是好东西。”
“轰”一声,外头开始放烟花。
许宴知终于舍得起身,众人一道走出去看宫墙上方的烟花绽放。
“过年了……爹。”
许宴知低低一声。
靳玄政大声喊着,“父皇,过年好!”
他的喊声淹没在烟花里,但靳玄礼听见了。
靳玄礼笑着将他抱起来,凑到他耳边轻声说:“政儿,父皇也祝你过年好。”
靳玄政眼眶一红,又强忍着不哭,伸出手紧紧靠着靳玄礼的脖颈,埋头蹭了蹭。
许宴知盯着烟花发愣,忽然手里被人塞了个什么东西,她一抬眼,是乔赋笙。
乔赋笙朝她笑了笑,“许大人,给你的红封。”
她下意识想还回去,岂料乔赋笙先一步开口,“过年了,讨个吉利,我给旁人也备了不少红封。”
“这是去庙里求的玉福牌,你姐姐若还在定也是希望你平平安安。”
乔赋笙不再看她,转过身去看烟花,他眸中暗沉竟是连烟花的光彩都染不进半分,许宴知莫名觉得他有些不对劲。
是说不出的低迷和颓然。
他周身紧绷着,半晌后才低低开口,“我要定亲了。”
许宴知一愣,“那是好事。”
乔赋笙深深看她一眼,“……是好事,”他又低低一句,“却不是我的好事。”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扭过头看她,“许大人,我定了亲,你姐姐的在天之灵也能安心。”
你不必再刻意避着我,我也不会再是你的负担。
许宴知微怔,总觉着他话里有话。
耳边是烟花在空中绽开的声响,眼前的人神色颓然低落却佯装平淡的告诉她,他要定亲了。
他能成家立业,许宴知也就安心了。
“你——”
“许大人,看烟花吧。”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笑来。
心中苦涩,只想着:
许宴知,别祝福我,求你了。
许宴知捏了捏玉福牌,终是收下了。
她望着漫天的光彩只道这些日子以来,终于有一件事能让她安心了。
她笑了笑,说:
“乔赋笙,过年好。” 千山青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