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是想说,女子学堂的先生大抵也是女子,那这第一批教学的女先生又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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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第一批女先生应该集中在一起先由男先生教导,待学成后再教授学生。”
许宴知摇头,“你说的有理,但与我所想有出入。”
“我并不打算将她们聚在一起统一教学,我要让她们自行报考女子学堂的教书先生。”
陆戎珵一愣:“大人的意思是……”
“民间女子学书者其实并不是完全没有,多是畏于人言故不敢显露,如今律法已下,女子学堂建立是形势所趋,会有人来考先生的。”
“这些年来她们学的未必就少。”
“她们就是第一批女子学堂的先生。”
陆戎珵抿抿唇,“原来如此,是下官狭隘了。”
许宴知轻笑,“能为女子学书而思索,你又怎会狭隘?”
“那大人,学堂一事有人反对又当如何?” 大反派也有春天2
“反对?”许宴知轻嗤,“或有人会反对,但又如何抵挡得过天下大势?”
“陆大人,从新法推行开始,他们就注定抵挡不过形势了。”
陆戎珵心头一震,随即浑身酥麻直冲脑门,他怔怔看着许宴知,细细回味她这番话。
抵挡不过形势,换言之,是抵挡不过许宴知了。
许宴知主张女子学书,那下一步就不可能只局限于让女子为师,必然是向朝堂而行,这也是大势所趋。
届时再推行女子为官就算有人反对,也无论如何斗不过女子思想开解的天下形势。
许宴知此前在新法上的退让,无疑也是一种前进,为女子为官之道提前铺路。
浑身酥麻散开后,是无数种难以言喻的细流汇聚在心口,陆戎珵如枯木逢春,像是在泥泞中前行了许久,终于有人肯伸手拉他一把。
许宴知不仅将他拉出泥泞,还将他领上一条自己从未想象过的道路,给了他为官的方向和意义。
浑浑噩噩如官场,原也有光明大道。
陆戎珵有些抖,是因激动。
“大人,”陆戎珵郑重朝她行礼,“下官愿誓死追随大人。”
许宴知不明所以,她自觉没说什么触动人的话,更没有要人站队之意,却听陆戎珵忽然表明了立场,她有些好笑,正要说什么却一抬眼对上他双目。
“……”
许宴知蓦地微怔,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
陆戎珵比许宴知小三岁,二十弱冠的年轻官员何其幸运,在为官伊始就找到今后为官之道,他年轻、大胆、有抱负,甚至是热血沸腾。
许宴知于他而言,是暗夜明灯、路途指引,是泥泞救赎、官途之师。
他心口不由一叹,如何能与其比肩?
陆戎珵的热切是许宴知能直观感受到的,她似乎在陆戎珵身上看到了连自己都缺乏的激情。
“你当真——”许宴知一顿,“敬佩”二字她实在没有那么厚的脸皮说出来,她一方面觉得自己没有令人敬佩之处,一方面又切实感受到陆戎珵的敬意。
陆戎珵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他倒没什么负担,直言道:“下官的确敬佩大人。”
他一停,又说:“不,不是敬佩。”
“是敬仰。”
许宴知:“……”
她没忍住一个激灵,她也就才二十有三的年纪就担了一个没比她小几岁之人的敬仰,这实在有些费解。
敬仰,这两个字太沉重,岂是她能担得起的?
许宴知甚至怀疑自己在陆戎珵心中是个需要供起来的神仙,压根不是凡人。
她扯扯嘴角,“陆大人,我不过世俗凡人一个,担不起敬仰二字。”
陆戎珵当即眸色一暗。
她一噎,当即道:“但与陆大人交个朋友还是可以的。”
陆戎珵摇头,“下官没本事也没胆量废和亲旧制,也无法将春和宴摧毁,不能前往滁州平叛,不能将柯氏一党拔除,更做不到推行新法,若是没有大人,都察院也不会重新有了威势。”
“大人为官这些年来所有功绩都是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下官怎配与大人交朋友?”
许宴知当真是怕了他了。
“你何必妄自菲薄。”
“不是妄自菲薄,是事实,”他苦笑道:“不瞒大人,下官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想到要废和亲旧制,也不会想到让女子学书、日后入朝为官。”
“大人,你才应该不要妄自菲薄。”
许宴知没敢再听,生平头一次拿一个人一点办法都没有,说又说不过,还反被劝一句不要妄自菲薄。
她摸了摸腕间的佛珠,到底还是硬着头皮受了陆戎珵的一句敬仰。
“你……先下去吧。”
陆戎珵柔和的笑了笑:“大人,下官能与大人一起谋女子为官之路吗?”
“自然。”
能能能,许宴知心想,你这活菩萨,快些下去吧。
陆戎珵俊秀的脸上扬起笑容,和煦又谦逊,他行了一礼,转身退出去。
许宴知一阵头大。
还从来没人能把她逼出一身汗来,陆戎珵这是在敬仰人,还是要吓死人?
许宴知当下决定,明日要去游山,要把此事说给李忠明他们听,省的憋得自己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