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宴知遇刺一事被有意传扬得满堂皆知,由大理寺协查靳玄政亲自接管此案。
许宴知“旧伤复发”卧病在床,都察院一干人等闻此消息主动请缨和靳玄政一同查案。
能将事越闹越大,靳玄政何乐而不为?
故都察院以陆戎珵为代表参与调查此案。
外头风雨不停,许宴知府中倒是一片安宁。
本该卧病在床的许宴知在自家院中的秋千椅上坐着轻晃,手边一盘被剥了皮的葡萄和切好的瓜果,一碗桂花冰酪和一碟素醒酒冰还未动过,酥香肉脯倒是吃了不少。
许言舟就在不远处的桌前习字,阿桃帮着研墨,姜祀和宁肆难得清闲凑在一处吃果子和冰酪。
许言舟揉揉发酸的手腕,正要继续落笔时被许宴知叫停,“过来歇一会儿。”
许言舟点点头,将笔搁下,坐到秋千旁。
许宴知将桂花冰酪端给他,说:“明儿教琴的先生有事,就先学画吧,之后再安排学琴。”
许言舟点点头,“好。”
她继续道:“棋艺先生说你进步很大,他同我夸了你几句,不错。”
许言舟微微一笑,耳根泛红有些不大好意思,“我知道了。”
他突然想到什么,问:“哥,你那幅八人图画完了吗?”
“还差一点,怎么?”
“还没取名呢。”
许宴知微滞,而后轻笑一声,“就叫《友安游》吧,”她嗓音轻缓,说:“挚友安聚,协同相游。”
许言舟抿抿唇不再多说。
阿桃把黑猫抱到许宴知怀里,“那这个小家伙呢?它还没有名字呢。”
许宴知捏了捏猫爪子,“你取吧。”
阿桃想了想,“叫小黑吧,好记。”
怀里的猫喵喵叫着,蹭了蹭许宴知手心,往她怀里钻。
此时小厮来报,“少爷,黎大人和顾大人来了。”
许宴知垂下眼盯着小黑,嗓音极淡,“不见。”
许言舟有些不解:“哥还是不见吗?”
“不见。”
阿桃捏捏许言舟的肩,说:“见了就狠不下心了。”
许宴知一抬眼扫过阿桃,没言语。
她抱着猫从秋千椅上起身往屋中走,“同他们说,不必来问了,就是我同李忠明说的那样,让他们认清了就莫要再来找我。”
阿桃叹一声,“知道了。”
许言舟盯着她的背影良久没说话,手中的冰酪似乎失了味道,没那么好吃了。
“我同你一道去说吧。”
阿桃没多想,“好。”
他二人去了正堂,黎仲舒一见来的是他二人面色沉了几分,与顾月笙相视一眼,没先开口。
阿桃将许宴知的话复述一遍,说:“二位大人还是请回吧。”
顾月笙面上不见喜怒,语调平静的问她:“那阿桃姑娘可否告知渡危的伤势如何了?”
阿桃道:“二位大人放心,太医来诊治过了,没大碍的,只需静养即可。”
黎仲舒口吻有些凉,“劳阿桃姑娘替我带句话,就说我与顾月笙和她在云清学宫不是白待的,她的为人我们清楚,谈不上什么认清不认清的。”
“她既然执意要将我们推开,我们如她所愿不干涉便是,但若她将自己置于险境就别怪我们非要插手了。”
阿桃点点头,“我会转达的。”
他二人转身离开,许言舟拉上顾月笙的衣袖,仰头看他:“哥是要做什么危险的事吗?”
阿桃轻唤一声:“小少爷……”
顾月笙轻叹,“我们不知道她想做什么,这便是我们担心的。”
黎仲舒插话,“但从她非要撇清我们来看,必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多半会有危险。”
黎仲舒拍拍许言舟的肩膀,说:“你哥哥素来就是这样的性子,报喜不报忧,有危险的事宁愿自己一个人扛也不会让她在意的人牵扯上分毫。”
“你是她弟弟,日后慢慢就知道了。”
许言舟点点头,低低道:“哥他……有很多心事,他不见你们,你们别怪他……”
顾月笙慢慢笑了,“放心,我们了解她,不会怪她的。”
黎仲舒看向许言舟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欣慰,对顾月笙说:“走吧。”
顾月笙点点头,对许言舟说:“照顾好你哥哥,我们最近可能都不会来了。”
许言舟重重点头,“好。”
送走他二人,阿桃回去把黎仲舒的话转述给了许宴知,她没抬头拿笔的手却是顿了一下,她淡淡笑了,一言不发继续作画。
窗外响起一道极细微的声响,许宴知眉眼动了动,对阿桃道:“我有些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