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出来的。”
二人又是一阵沉默,半晌后李忠明最先开口,“我们回京后得知京中也出事了,我们几个急忙打听你的消息。”
“张戬说……从未见过你那般歇斯底里。”
“渡危,我们很担心你。”
许宴知眉一挑,“好端端说这个作甚?”
她唇角上扬,一耸肩:“你也看到了,我好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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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我来是要同你说待开朝后我会自荐担任都御史。”
李忠明不解:“为何?以你的性子就算能坐上这个位置也会先考虑吴大人吧?”
“出什么事了吗?”
她道:“没出什么事,只是我在想若我坐上都御史的位置,那旁人的目光便会停留在我一个人身上。”
“都察院的其他人或许能安全一些。”
“外人的针对朝我一人就好,不该牵连他们。”
“从前都察院是宋大人撑着,宋大人走后是陆大人继续撑着,如今陆大人也走了,那就由我来撑着。”
“从前我算是受他们庇护,那今后由我来庇护他们。”
李忠明犹豫片刻,“渡危……其实……”
“算了,我也不说什么了,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我永远站在你身边。”
许宴知拍拍他肩膀,“往好处想,我接任了都御史那可就是正二品,我这个年纪能到正二品属实难得。”
李忠明笑呸一声:“还好呢,权利越大责任越大,忙不死你。”
“吴大人那边怎么说?”
“他说陆大人走后他无心都御史一职。”
李忠明叹一声:“我倒是能理解他,他和陆大人就像我和谢辞。”
“谢辞……哎……”
许宴知转了话锋:“我还有件事要同你说。”
“说吧,我听着。”
她袖下的手腕转了转,平静、言简意赅:“我手废了。”
李忠明手一抖,杯中茶水洒出来,他连忙放下茶杯站起身来拂去水渍,他呆呆立在原地盯着许宴知,“你再说一遍?”
许宴知却不再重复,端起茶轻呷,淡淡道:“你听见了。”
“你是说……你手废了?!”
“渡危,莫要同我开这样的玩笑。”
许宴知对上他的眼睛,“不是玩笑,”她一字一句道:“我,许宴知,今后再不能握刀射箭,不能承重物。”
“李忠明,我没开玩笑。”
“你——”李忠明眼眶一瞬泛红,他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负气一般甩袖朝外走,最后坐在屋外的台阶上,猛拍几下身旁的柱子。
他发泄完无力的扶住额头,脑中想的全是过往少年人意气风发舞刀弄剑,马背上手持马鞭恣意畅快,眉眼间是少年意气,轻狂肆意。
那如烈阳一般的儿郎再没了少年意气,是少年模样包裹腐朽枯木强撑无恙。
手废了,与折翼无异。
天不怜他许宴知。
许宴知慢慢走出来,见他无力扶额而坐不由叹了叹,她坐在他身侧,拍了拍他的肩,“你这是做什么?”
“渡危,”李忠明嗓音略带沙哑,充斥着无力,“你走吧,好不好?”
“不做什劳子官了,你走吧。”
“你是要把自己耗死在京城吗?”
“今日是手废了,明日又会是哪里废了?你走吧渡危,好不好?”
“李忠明——”
他打断:“你到底图什么?”
“你这一路走来没了父亲,失了好友,毁了自己。”
“这世上除了你怕是没人敢这么耗,你的命不是命吗?”
“别再耗下去了,算我求你。”
许宴知定定道:“李忠明,为苍生百姓我的命可以不是命,”她缓下声,说:“我没有在耗,我会好好活着。”
“李忠明,我会好好活着。”
李忠明依旧不看她,背过身一声呜咽。
片刻后他才转过身看向许宴知,“你真不走?”
“不走。”
她笑一下:“方才你还说支持我的选择,这是在做什么?”
见她笑李忠明气不打一处来,抬手想给她一拳临了又收回手改为抱她一下,“渡危,你我是兄弟,永远都是。”
许宴知笑嘻嘻推开他,“真肉麻。”
“啧,我的话你记住没有?”
她乐呵呵的摆摆手,“记住了,记住了。”
“肉麻死了。”
“你再说一遍!”
“肉麻,肉麻,就是肉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