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离去,一行人虽暂且骗过,约莫京城里的人也信了她变成残废的事实。
但也因此,她这戏码就得一直演下去,半点疏忽都不能有。
而为了应付太医把脉,她喂了自己好些苦药,于身体确有损伤。
秋宁说得不错,她这招数,就是学了云葳,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就为给重回帝京拖延一个合适的时机。
想必此刻的帝京,正在风云激荡。
她栽赃给元邵的谋刺罪证,大抵能挑拨离间元邵与陛下的舅甥情谊,让文昱那个自诩聪明的半吊子,做些令元邵心寒的糊涂决断了。
云葳在外间安静的书写着脑子里的《凝华辑要》,未曾弄出一星半点的动静,生怕搅扰了文昭的心神。
自午后直到日暮西垂,二人一里一外,尽皆沉默。
待到殿内昏沉,不得不掌灯照明,云葳拿了火折子去点烛火,小心翼翼走去里间,想瞄一眼文昭。
彼时文昭正蜷缩在床榻上,眉心深锁。
云葳快步行至床榻旁,半蹲着身子轻语:“殿下?您怎么了?要掌灯吗?”
“你没走?”文昭的话音有些虚浮。
“臣去给您添杯茶。”
云葳掐指一算,文昭该是有三个时辰未曾唤过人来,自也不会喝水饮食。
起身的一瞬,云葳忽觉自己的腰带自身后被人扯了下。
她狐疑的回身,只见文昭的手指正勾着她的腰带,而这人的面色,却愈发苍白了:
“不喝,别去。”
云葳一愣,迅捷地点燃了榻前的红烛,随即指尖探上文昭的皓腕,给人诊起脉来:
“殿下何处不舒服,您的脸色很差。”
“孤冷。”文昭轻飘飘的落下了两个字来,双眸紧闭。
云葳捏着她脉搏的指尖隐隐发颤,她知晓文昭缘何发冷了,是近来一碗又一碗做戏用的药汤过于寒凉,伤了文昭的身子:
“臣去给您熬份汤药,去了这积攒的余毒。”
“回来,”文昭反手捏住了云葳欲走的手腕,“糊涂吗?太医还在府上,太后一走孤就迅速好转,假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