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鼻子轻微翕动,云葳已然昏沉入梦。
文昭的问题飘散于虚空,没有等来云葳的回应。
“得失取舍,唯以大业计。”文昭抿了一口清冽的酒水,喃喃自语:
“孤不能再隐忍了,待到国朝良将忠臣尽失,即便孤得了正位大统的清名,彼时失去的再无可挽回,孤不该如此自私。”
一盏烛火微光愈发昏暗飘摇,秋宁忍不住叩响了房门,推门而入时,桌边杯盏狼藉,酒气熏天。
文昭眸色虚离地望着秋宁,抬手指了指身侧的云葳:“扔出去。”
秋宁指尖微颤,赶忙揽过烂醉如泥的云葳,扛着她送去了桃枝的房间:
“又醉了,照顾好她。”
桃枝接过昏睡的云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暗地里把文昭骂了三百遍不止。
赴京的旅途并不似文昭先前所言,会慢行缓达。
自汉州启程后,分明是一路疾驰,只消三日,便抵达了京城。
而云葳绞尽脑汁,也逃不脱文昭拉她灌酒的魔掌。
是以一路上都昏昏沉沉的,一觉睡醒时,人已躺在帝京长公主府的卧房里了。
云葳撑起身子捶着冗沉的脑袋,对身侧的桃枝道:“受不了了,再喝我怕是要见阎王了。”
“还有不足半月,贡院就要开考了。”桃枝不无担忧的与她攀谈:
“殿下这么灌你,是不想让你考试了吗?”
“她若如此慈悲,我给她磕一个都成。”云葳扶额轻叹,语气里的不满格外鲜明。
“背地里议论孤,怨怼不少啊?”
话音还未散去,文昭已然现身门前。
人虽坐在轮椅上,矮了身边人一截,周身气势却压得满屋子透着憋闷。
“臣失言,殿下息怒。”云葳匆匆下榻,垂着脑袋屈膝请罪。
“关门,出去。”文昭审视着桃枝,沉声吩咐:“你和秋宁在外守着。”
桃枝依言,赶紧溜了出去带紧了房门。
随着“吱呀”一声闷响,文昭也不再伪装,直接站起身踱去云葳的身前:
“起来吧,孤回了自己的地盘,不会拉你做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