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葳的声音飘忽而无力,话音出口便湮没在漫漫长夜中。
文昭在不大的牢房内来来回回踱步一圈,指尖一会儿拎着水桶里潮湿沥水的鞭子摆弄,一会儿又划过形形色色的利刃尖锋,最后将眸光定格在了炭盆里的一根小烙铁上。
掂量着三角形的烙铁左右观瞧,文昭幽幽道:
“怎会无话可说?朕对念音阁,对你,都知之甚少。你大可滔滔不绝大讲特讲一番,让朕长些见识,不是么?相识日久,却并不了解你,朕深感挫败。”
“念音阁与您,秋毫无犯。”
云葳声音发颤:“臣在您面前,已然透明如水,无甚可说的了。”
“秋毫无犯?透明如水?”文昭哂笑一声,眸色虚离:
“小阁主真是大言不惭。夜深了,朕不想跟你费口舌。老实些,把阁中人的名录与联络方式都交出来,朕便饶了你,绝不追究你过往屡次欺君的罪责,可好?”
“若嘴硬跟朕拉扯不休,朕还真想把小阁主洞穿干净,毕竟小阁主的心是何种颜色,朕看不透。”
“臣不知道。”云葳垂着脑袋,一脸颓然。
“不知?”
文昭的凤眸觑起,将烙铁插进了炭盆里,“呲——”的一声,火星四溅。
她眯起狭长的凤眼凝视红艳艳的火星纷飞,话音却森寒:
“从余杭雨巷的孤女到林老爱徒,从道观的林惜芷变作云通判长女,再露了云相嫡长孙的身份,今儿又冒出个念音阁主的名头。朕自与你相识,便一直在拎你的尾巴,谁知你还藏了几条?”
“臣没想如此,臣不想干涉有碍朝局,也与您提过数次离朝去京…”
“够了!朕今日总算知道,你不肯在君前效命,原是为了那所谓的念音阁。”
文昭语气森然:“朕也想秋毫无犯,未曾因他们是前雍爪牙就大肆搜捕。再强的势力,朕若要剿,也会一毛不剩!朕容留他们,但他们坏了规矩,竟勾连朝中命官来统率江湖势力…”
“不是…没有…”云葳无力又无奈,却不甘心想要解释:
“他们不是前雍朝堂的爪牙,也没有勾连命官,没有…”
“狡辩?”文昭攥了炙热的烙铁在手:
“非要逼朕与你撕破脸?叶莘一口一个阁主的叫你,暗卫还听错了?朕的人可救了你一命,你该识相些。答应朕,把名册交出来,他们何去何从,朕自有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