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云葳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攀上自己的耳垂,蛮力扯了那对儿白兔耳珰下来,手一垂便是“叮当”两声脆响,继而两行清泪垂落脸颊,哽咽道:
“臣与陛下,再无私情,您给的,臣还给您。”
白皙的耳垂滴落两滴浑圆的血珠,显得格外刺眼。
文昭深觉错愕,今日云葳的反应过于激烈了。
抽出袖间的帕子,文昭快步上前,试图给人包扎耳垂的伤口。
云葳一退三步:
“再别碰我,您想要的只是与我有牵扯的势力。宁云两家,我管不了,但念音阁中立三百载,您休想。我便是死,也不给。我本就是阁中笑话,杀伐在您,死了清净,免得被人利用惦记。”
文昭的眉头顷刻蹙起,云葳不是在说着玩儿,她眼底的绝望与冷漠,是文昭与人相识多年,从未见过的。
文昭左思右想,即便今日担惊受怕了许久,自己情绪不好,但方才的言行也并不算过火,一番无有实际行动的吓唬,何至于惹得云葳要死要活呢?
“小芷,你这是…”
“够了!我最恨背叛,最厌恶虚伪利用。”云葳怒目圆瞪:
“我叔父是何下场,观主是何结局,您很清楚。我不是好人,别人负我,我不会忍着。您几次三番玩弄我的感情,故技重施,我恨透了您,若您非帝王,此刻我会杀您。”
“朕负你,玩弄你的感情?”
文昭哭笑不得:“还真会上纲上线,朕不知自己竟如此龌龊。朕瞒你,你欺朕,半斤八两罢了,怎就让你恨不得杀了朕呢?小芷想如何杀?像投效云崧的余杭豪绅那般,抛却万贯家财疯癫自焚?”
云葳瞳仁微散,暗道文昭掌握的线索实在不少,她自嘲苦笑,面露颓然:
“除去豪绅,是我做的,我认。但弑君要诛九族的,九族的人我未见得认识,但这冤孽太重,我还不想担着去地狱,我自私,想自己好过两分。”
文昭在心底不断刷新着对云葳的认知,暗诽眼前人无时无刻不在给她惊喜,天真无邪的皮囊下藏着的心,实在有些不同寻常。
若云葳再年长些,阅历再丰富些,只怕自己未见得是她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