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忽十日过,宁府操办乔迁宴,门庭若市,高朋满座,把宁烨累了个好歹;文昭带着重臣去祭祀天地,唯独丢下云葳不带,一行人归来时,齐相看向云葳的眸光复杂难言。
直到第十一日大清早,天还未亮,罗喜匆匆踏入宁府——
“有制!平南王宁烨接制。”
一嗓子通传过耳,云葳胡乱理了理还没穿仔细的官服,一溜烟小跑出门去。
她出去的时候,罗喜的制书已经宣完,府内来了好些内侍,正在如火如荼地张罗着支搭帷帐。
“郡主,您今儿不必入朝去,就莫穿官服了。”
罗喜见她出来,躬身作揖,眉目含笑道:“一会儿齐相与宗正卿过府,纳采下聘。陛下口谕,您今日得闲,写道辞表来,奴给您带回宫去。”
云葳的脑子有些懵,这么大的事儿,文昭又不告诉她,这是怕她半路反悔不成?
和她一起懵着的,还有来办差的齐明榭和大宗伯,以及收下聘礼后大眼瞪小眼的宁府众人。
“一只狸奴,一对儿白兔?娘,这是个什么说法?不都是送聘雁即可吗?”云瑶半蹲着身子,伸手去呼噜白兔细软的毛发:“都是雌兔哎,好可爱,好漂亮。”
宁烨险些翻了个白眼,鬼知道文昭唱得哪出,她近前把云瑶扯远,仔细叮嘱:“这些是你姐姐的聘礼,你别乱动。”
云葳手攀着桃枝的肩头,垂眸与人相视一笑,小声嘀咕:“这猫儿她竟从襄州带过来了。”
“陛下待姑娘,是真心实意的。”桃枝满面喜色,那小野猫当年在山间濒死垂危,是云葳心软救下的,瘦弱多年,如今富态得很,堪比小猪。
她身侧的姑娘从前心事萦怀,清瘦清瘦的,少言寡语不爱笑,今时也算是活泼开朗,体态莹润了,与这猫儿的境遇,颇有共通之处。
“这箱子上着锁,想必罗监给姑娘的钥匙,便是这功用了。”桃枝转眸扫过价值连城的聘礼,定睛在那漆箱的同心锁处,眼尾的笑意愈发深沉。
“那我试试。”云葳满目期待,俯身去开锁,却在打开的刹那,啪嗒一下又给合拢了去,转眸吩咐家丁:“抬我房里去。”
“何物还怕看?姐姐你害羞了。”云瑶好奇凑弄,佯装要去偷看的小贼模样。
云葳陡然变了脸,把钥匙丢进桃枝怀里,二话不说,推着人往卧房里躲去。
“瑶瑶!”宁烨轻斥了句:“就会胡闹。”
“肯定是陛下给姐姐的小玩意儿呗。猫和兔子,那不就是姐姐耳垂上那两对耳饰嘛,陛下玩得真花,就是和寻常人不一样哦…”云瑶拖着长音调侃,转身回了自己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