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猛地回神,小腿还搭在他军裤包裹的大腿上,修长的指轻轻揉着她的脚踝。
脚跟高跟鞋磨出的水泡被挑破上了药,她还是有些不在状态。
裴殊言换了一只脚揉按着,突然开口道,“我可以为了你不介意。”
“你说什么?”她几乎是在瞬间领悟到了他的意思,“我不会这样做,那样……对你太不公平了。”
“我不会。”她缓慢重复了一遍,像是在强调。
“我相信你,但我舍不得你这样。”手上的动作停下,“昨晚,你在梦中喊了他的名字。”
“我……”解释的话顿住,她能够辩解什么,“……对不起。”
滚烫的眼泪接连不断的滚落,哭腔鼻音浓重,“真的,真的对不起……”
除了几句不痛不痒的道歉,她连承诺再也不会梦到他也做不到。
冰冷的指腹擦过她脸上的泪痕,力道微有些重,他眼睑微微垂下,遮挡住眼底的情绪,淡漠的声线微轻,“你不开心我又怎么会高兴,我真的不介意。”
“要是觉得对我不公平,就更爱我一点。”
至于他的私心不必告诉她。是不是越得不到就越念念不忘?
阮软埋在他的怀里,他的气息铺天盖地的包裹住她,耳畔是他有力的心跳声,她默默的环抱住他。
*
她没有主动去找顾斯年的意思。
自那日阮软单方面和他不欢而散后他开始克制自己,她不想见他。
站在裴府门口的时候他苦笑一声,视线却诚实的落在紧闭着的大门上。
他又跟了她一天,一直到天色渐渐变暗,街道上的路灯被点亮,在地上投下一道低矮的影子。
他隔着玻璃看她,她的视线看过来的时候他下意识躲避,从树丛后出来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遥遥对着他。
他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大衣,衣角处沾着几张草叶,颀长的身形看上去有些孑然。
一时间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他舍不得走,但——
“又要惹你生气了……我马上走。”他笑着说,嗓音却是艰涩。
阮软看着他远离的背影,拢了拢身上的绒毛披肩,随意道,“之前你说的话还作数吗?”
他的步子猛地顿住,回头时眼睫已然微湿,他不敢置信的走向她,屏住呼吸轻轻抱上去,生怕惊扰了什么。
滚烫湿意烫上她的颈侧,略微哽咽的声音闷闷的传出来,“作数,永远作数……”
有洁白的雪粒飘落,天地间尽是带着凉意的白,纷纷扬扬地落到他们的发间和衣上,还来不及消融就被新的覆上。
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