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乐台又把周立寒给叫走剿匪,这一走还是九天九夜,最后还是乐台把人送来医馆的。送来时要不是陈医娘急着探周立寒的情况,只怕当天乐台就要被她打得半死。
今日他来探病,陈医娘只是少他几把鸡毛掸子、当众大骂都是轻的了。
“陈大夫是真把你当亲儿子啊。”乐台有些幽怨地说,“想不到咱们周百户是人生赢家,娇妻预定,丈母娘疼爱,弟弟出才,姥爷强悍。”
“得了,您最好真能让我当周百户。”周立寒接过他丢来的东西,喔,是她不知何时丢落的荷包,“试百户和百户还差半品呢。”
乐台瞪她:“开玩笑,你这回是立了大功了,去其他地方我还不敢保证,但在岩城,我能不给你升官吗?我巴不得直接给你升千户!”
“您最好是。”周立寒悠哉地打了个哈欠,“我不在这几日,所里可一切安好?您还忙转得开不?”
一说这个乐台就愁眉苦脸:“安好是还安好,就是我人要忙傻了……不过也得亏你晕得是时候,起码事情的麻烦部分你都解决完了。”
“是吧,您看我多敬业,要晕倒也得挑时候,起码帮您把麻烦解决了。”周立寒笑侃。
卸下了平日在所里的职业表情,卸下了之前在剿匪救灾时的紧绷严肃,她舒然一笑,竟然真有几分娴淑的味道。
加上乌发披身,恍惚地看,仿佛是个大病初愈的官家闺秀。
乐台摁住眼睛摇摇头,心想自己是真有些恍惚了。
“你那天在所衙门前一跌不醒,是真把我吓得要死。”他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你小子是腿还是屁股挨伤了?半个身子都是血,马鞍上也暗红一片。什么时候伤的也没讲,早说早给你用药止止!”
“……,”来癸水能用什么药止啊?周立寒有些不自在地偏开头,“我自己也没发现啦。”
“得了,反正你醒了,应该没什么后遗症吧?”乐台又瞅她几眼,主要是如果真有后遗症,陈医娘应该不会只打他几下就放进来了,“有个喜事。你猜猜?”
周立寒太了解他了:“嫂子怀上了呗。”
“你就不能多猜两遍再猜出来,一点气氛都没有。”乐台的快乐少了一半。
周立寒丢给他白眼:“等孩子生出来,母孩平安了再气氛吧。你别高兴太早疏忽大意,要更仔细呵护嫂子才是。”
“是是是,但你好歹恭喜我一下呗……”
“恭维您又不是没在别人那听过,好话别人都说了,只有我给您说些实在的……”
“啊对对对……”
周庭霄中午下学赶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身着锦织官服的倜傥男子跨坐在床边,床上斜倚着雌雄莫辨的少年。谈笑风生,一时分不清到底是夫妻相敬还是兄弟情深……
于是他决定先走开,端了一盆热水、拿了块毛巾,再把自己顺路买回来的小吃倒到碟子里,两手各端一盆进来。
“兄长,我来了。”他站在门边,带着些小男孩的羞怯说。
并将一碟的芋头丝放在乐台面前,把水盆搁在床头,站在乐台和周立寒之,间隔断二人的面对面,拿起毛巾沾水,轻轻细细地给周立寒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