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蕾冬从寝殿门走进来,第一眼就看到跪在殿中间的人背影,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她漫不经心地眄了两眼,便直向治宪帝的黄金罗床走去。
“陛下今日又这般晚还未就寝,原来是绣起了花儿。”周蕾冬微微屈膝,捡起掉在地上的圆绷,温柔的话音平缓如绵绵细雨,“别是明日早朝打了盹儿,又叫朝臣以为是臣妾耽搁了陛下。”
“朕绣的是阿蕾最爱的山茶花,可不就是你耽搁朕么。”治宪帝蹭地上前夺过她圆绷,像个孩子怕被大人发现似的藏在身后,“这还没绣好呢,可不敢让你见笑。”
周蕾冬轻声嗔道:“那陛下不许绣了,免得又有御史说臣妾是自私的妖妃,霸着陛下不说,还耽误陛下理政,让您雨露均沾、不要被妖妃所惑。”
“好好好,都听你的,朕才不情愿他们对你说三道四的。”治宪帝把圆绷抛给身后的公公,揽着她来到周立寒跟前,“瞧瞧这是谁?你还认不认得?”
周蕾冬本是随意的瞥下眼去,盯着跪在地上的人瞧了好一会儿,吊稍细眼愈发圆睁,最后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黎儿?你怎么来京城了,为什么穿着梳妆成这个样子....还是飞鱼服?你.....”她好像极为不可思议地将女儿仔细打量,“你不会是、女扮男装——”
治宪帝饶有兴趣地接话:“就是啊阿蕾,你的女儿、当年朕也曾看上过的刺儿头姑娘,果然不愧是她,十一年了竟然出息到如此地步,都能混进朕的北镇抚司了。”
啪!
周蕾冬闻言,立即朝周立寒甩去一个耳光,噙着泪恼恨道:“你还回来做什么?我不是让你离开京城再也不要回来么——”
“哎哎,有话好好说,打什么人哪。”治宪帝居然是先上来阻拦的,“阿蕾啊,这可是你教我的,你自己可不能带坏头啊。回京城这事儿么,倒也不全怪你姑娘,是朕不知她的真身,因缘巧合就下旨把她升过来了。”
重新说起缘由,治宪帝终于想起应该好奇来龙去脉:“不过啊, 你这丫头之前在哪儿来着?哦,岩城,在那儿也当了好久的锦衣卫罢?怎么那些年都没有事儿,我那没眼睛的台舅舅也并未发觉。这才入京没多久,怎么一下就被揭穿了呢?”
乐台忙道:“回皇上,此事是因臣今日察阅御史奏折,发现盛珏大人打算明日上奏此事,并有可靠证人,就是工部尚书韩裘一家。”
治宪帝掏了掏耳朵:“韩裘?他作证?自愿的还是被迫的?”
“这个臣也暂时不知。”乐台接着道:
“臣看到内容后先是不信,因为周立...韩黎自破获上个案子以来,就偶有些被她触碰利益的人上奏抨击,所以臣起初以为这只是又一个凑热闹的。结果盛大人今日不仅被不明势力跟踪,还被人蹲点家门口刺杀、甚至府内也有人对他下药下手。臣于是不得不重视此事,遂上门查问韩黎,她承认了盛大人准备上奏之事是真。”
治宪帝眯起眼看周立寒:“哦?你这刺儿头果真还是那么扎人,莫非打算杀盛珏灭口么?”
“皇上,我没有。”周立寒惶恐道,“我在今夜之前甚至不知盛大人要告发我这件事,我今日整天都在忙于找回姥爷!罪女的姥爷前两日莫名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