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寒边想着边醒神起身。一坐起来就瞧见床脚处,趴着睡着的周庭霄。
她微微一怔,眸光不自知地温柔了许多,又遗憾轻叹。
结果,还是没能看到他考完试呢。
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给他搭了件薄披,周立寒出屋涤齿洗脸。
横竖在自家,听动静也没有来客人,就懒得扎头发、束胸、贴假喉结,大喇喇地边喝水边晒会儿太阳。
还没晒几下,便感到背后似乎有双眼睛正幽幽地盯着她。
“哟,睡醒啦。”周立寒扬眉转身,自己寝屋窗纱贴着个人儿,“前天射科最终考得如何?”
周庭霄打开窗户,直接钻跳出来。
“你只关心这个么?”他拎着她方才给自己的薄披走来,裹回她身上。
将薄披拢至她前襟时,周庭霄微微怔神。
“看什么呢你?”周立寒脸上一臊,抬脚踹他,“我搁这儿晒太阳呢你还给我披?”
周庭霄慌忙躲开了眼神,但没躲开那一脚,闷闷道:“有太阳但也有风嘛。”
“好好好,你贴心。”周立寒回归问题,“所以考试结果如何?”
周庭霄爷重复了一遍之前的答非所问:“你只关心这个么?”
“……不然我还关心什么?”周立寒被他反问懵了,“要不关心一下你恢复身份没?皇上有来找你没?摄政王有来找麻烦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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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她骤然被紧紧抱住。
“喂!周庭霄…”
“周立寒,你就不能关心关心你自己?”
少年将鼻和唇埋在她颈间,话音比方才更闷了,却也更清晰地在她耳鬓边响起。
“你都不问问你的伤势如何?你的前途如何?比起这些,我射科考得好或坏有什么紧要?”
“额这,我也想问啊。”周立寒继续被他问愣,认真思考地一一回答:
“伤势我不得等陈姨回来说么?前途…横竖我这回总不可能被贬呗?你射科考得好坏当然要紧啊,你的御射是姥爷教的,我督练的,你考坏了就是砸我们招牌。再说了,咱们小五殿下若将本事施展开来,某些人也不敢轻易动你不是?除非你打算藏拙避锋芒……”
“那除了科目成绩和身份事端,”周庭霄的脸埋得更深了,“你就不关心我别的了?”
周立寒:“……。”
哎哟喂。
小弟弟又生孩子气啦,她哈哈笑了两声,同样环抱少年拍拍他的背,“好好好,我关心你这两日是不是照顾了我,好吧?”
周庭霄委委屈屈糊糊低声地:“不好,你好敷衍。”
“我哪儿敷衍了?你看看你,多漂亮一双眼睛,都熬出红血丝了。”
周立寒顿时把他的脑袋从自己肩颈处摘出来,捧在面前细细地瞧:
“而且有些肿了耶,多可惜啊。再熬,你这玉面无暇的小白脸儿就要冒痤疮咯…哎哟,我这也没说啥啊,怎么眼睛还湿漉漉啦?”
周庭霄的瞳孔很黑,但浮现的眼泪又在日光下波光粼粼。加上泛红微肿的眼眶,任谁看都像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
但周立寒明显地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杀意。
“周立寒,我的射科一点都不好。我就是砸了你和姥爷的招牌。”
微颤的哭腔泄露出丝丝压抑着的雷霆怒火。
当满场的拉弓发箭声和四面八方叫好喝彩声交融不断、那帘纱中隐隐约约的搏斗声与威慑呼喊声夹杂在其中的时候,
当风短暂地吹走那几朵云、午阳烈光瞬息照穿过席位层层帘纱,映出高大男人将瘦弱身影压下榻的时候——
“那一箭,我本就是要杀了他。”